墓园
未消片刻,二人已围着甬道不知转了多少圈。
看着两端不断闪过的身影,周彬不由得有些头晕眼花,身形晃了晃。
伸手扶住周彬的腰,江棠见二人自己分不出胜负,便从怀中掏出数枚飞镖,瞅准机会丢在二人脚下。
脚边突然出现飞镖,二人都下意识地停下。
但这停止仅维持了几瞬;反应过来的追兵再次扑向余原。
“又来?!”青年惊呼一声。
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主,他环顾周围见只有对方一个追兵,便不再逃跑,打算抽出雷霄迎战。
追兵没有给余原抽剑的机会,猛地扑上前,闪着寒光的兵器直逼其脖颈而去。
一时慌了神,余原只能下意识地抵抗对方。
慌乱中,他一手握上短刀,另一手则朝其面门而去。
拳风擦过耳旁,一丝轻痒划过侧颊,追兵脸上的面纱缓缓飘落。
接着墓道内昏暗的灯光,青年依稀看见一个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顾不得其他,追兵一拳朝对方眉间砸去。
余原下意识地躲闪,不料给了追兵可乘之机。
手上用力,那人试着夺回短刀,可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
自知自己不能再留下去,追兵不再尝试,拾起面纱慌忙逃走。
她这是……走了?转变来得有点太快,青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坐起身怔怔地看着幽暗的甬道。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冲不远处的江棠喊道:“喂!你就这么干看着?也不说帮帮我?”
“她不走了吗帮什么忙?”修士说着将一卷纱布扔给对方,“缠着点吧,别等会流血流死了。”
伤口不深,余原接住纱布随意在手上缠了两圈。
弯腰拾起追兵的短刀,江棠仔细打量着,在刀柄部位发现了个雕琢精巧的花纹。
多少感觉有些熟悉,她端详着那道花纹。
青年见此,站起身也凑了上来:“这花纹……我好像在哪见过。”
不只花纹,那追兵的身段也令他感到几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天罡门。”江棠轻声道,“这是天罡门独有的刻花。”
“天罡门?莫非是那次……”余原低呼出声。
“那次?那次什么?”修士问。
虽天罡门周年庆一事掀起不小波澜,可江棠一向对八卦之事不感兴趣,自然不知道此事。
青年将那事告诉了对方。
听着对方讲述,修士若有所思,却从未开口。
听罢,她将短刀递给余原:“此事先不要声张,将这把刀好好保存,以后大概能派上用场。”
人已找到,他们没理由也不想在此呆下去,三人原路返回。
正走在路上,一道身影自甬道一头一闪而过。
青年见此下意识地按上剑柄:“谁?!”
没有回答,沉闷的墓室中除了自己的回音就只剩近乎无声的脚步。
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周彬在没摸到仙剑后下意识地往江棠身后钻了钻:“要不要去追?”
修士表现得就没有那么紧张,搂着对方顺毛:“不必了,他们走了。”
回到主墓室,追兵果然如江棠所说不见了踪影,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莫久古。
柳诗媛几人只受了些皮外伤,但体力消耗殆尽,瘫坐在地喘息。
若有所思般看着不远处狭窄的通道,王虎道:“那群家伙把莫久古带走了。”
走上前,江棠将其从地上拉起:“没关系,过几天咱们就能看见生龙活虎的莫久古来找茬了。”
“他们,是谁啊?”柳诗媛边喘息边问。
没有回答,修士只是道:“走吧。”
说罢,她率先钻入通道。
通道狭窄,只够一人通行,几人鱼贯而入。
石门后的台阶似乎无穷无尽,周围的温度与湿度变了又变。
偏偏这通道修得低矮,稍高些的修士都得俯身通过,压根无法施展轻功。
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余原抱怨道:“这莫久古,也不说修个好走的道,天天就这么爬楼梯吗?”弄个电梯什么的都行啊!
“这,还要走多久啊——”柳诗媛哀号道。
走多久,说实话江棠也不知道。
或许是跟莫久古打过些交道,王虎和周彬的反应就小了不少,只是默默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缕清风从前方吹来,几人终于出了墓室。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青年随便找了个了石台坐下。
手臂随意搭上一旁的石碑,他无意间瞥到石碑的刻字:暗云峰第壹拾叁位峰主……
再转头去看身后的建筑,完全是个坟包的样子。
吓了一跳,余原赶忙从石台站起,双手合十向墓碑道歉。
正后退着,不知何物绊了自己一下,他回头一看竟又是个墓碑。
“卧靠,这是什么破地方啊……墓园?”青年低声惊呼道。
环顾周围,江棠也觉得此处有些熟悉:“这还真是墓园,各任暗云峰峰主的墓园。”
这里是墓园的话……余原回想起通道那方方正正的出口,心中些不好的感觉。
回头看去,几人刚爬出的地方静静躺着一口石棺。
果然吗……他感觉有点生无可恋——好不容易逃出了墓室,结果还是从棺材里爬出的。
看着身旁林立的坟墓,柳诗媛不禁有些疑惑,问:“这处墓地的坟墓为何如此多?”
修仙之人寿命悠长,暗云峰就算建立再久也不该埋葬这么多峰主。
同样是看着那比其他峰多出一倍的墓碑,王虎几人倒没那么惊讶。
“暗云峰峰主,寿终正寝的少之又少。”江棠解释道。
“啊?为什……”
柳诗媛发问到一半,修士向其投来制止的目光,其意思不言而喻。
也是,稍微了解下历代峰主的为人就能将缘由猜个十之八九。
“这暗云峰;还这是白虹观的一个毒瘤……”余原低声道。
这话落入一旁王虎的耳中,他转过头竟露出了几分笑意——这是二人第一次在某件事上达成认同。
江棠对此倒显得见怪不怪:“有白便有黑,白虹观是,任意门也是……”
说着,她抬头看向渐渐发亮的东方,伸手去拉坐在地上休息的周彬:“走了,等下就该吃早膳了。”
周彬正想依势站起,却不料胸腹中传来钻心的痛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