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7、长辈

苏屹兆不得不空出为人揉胃的手去接通电话。

“喂？”苏屹兆没看见自己给这个电话的备注，稍瞥了一眼不是熟悉的号码，随手按了免提键，疏离客套道：“你是？”

“……接了？”电话那头的顾云笙捏着话筒贴在耳际，原本只是随意拨弄，漫不经心。可听筒里猝然响起人声时，他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那口气瞬间僵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呼吸，“芯姐说你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让我试试。”

苏屹兆手臂霎时凝在空中，指尖微微发僵，话筒歪斜着几乎要滑落掌心。他喉结滚动，费力挤出半句“嗯”，那声音先是细若游丝，继而骤然失控般拔高，嘶哑而尖利，带着细微的颤抖。

“我是……”顾云笙下意识地重复着对方的话，字句干涩，嘴唇机械开合，仿佛这声音并非出自他的喉咙，倒像是从某个遥远空洞的角落，被惊惶硬生生驱赶了出来。

“顾云笙……我知道。”苏屹兆怔怔盯着空气中虚无的点，“有事么？”

分明分别不过短短两天，顾云笙却望着话筒中可望不可及的少年声嗓，许久才找回神，“热搜，机场……上热搜了。”

“什么机场？”苏屹兆的眉头轻轻拧在一起，仿佛在努力拼凑一段失落的记忆，眼神里满是迷茫的雾霭，“我刚手机静音，没注意，现在看……”

“……”顾云笙嘴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意识地抿了一下，留下欲言又止悬在空气中。

是他想被夺舍了一样，在机场周边绕的后车视角视频，还有他靠着车抽烟的图片。

苏屹兆的头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划拉界面的手也不能幸免，黄色图标软件里接收到的信息需要额外的处理时间，整个身体都因这瞬间的凝滞而显得僵硬，“呃……那什么，你看了？”

“看了，”顾云笙突然想逗他一下，“苏老师抽烟很帅，以身作则啊。”拖长了一句话的尾巴，跟某人调侃起来的调子简直一模一样。

“滚，”苏屹兆慢慢抬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惊人，一字一顿，吐字清晰，话语的内容却像锋利的剃刀，将对方的论点片片削落，“那图都糊成什么样了还帅，我是我，你不许抽烟。”

顾云笙“啧”了一声，拿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势头没办法，只好应和，“嗯，知道了。”

“还有，”顾云笙又抛出话头，“苏老师还没带男朋友见家长么？”那句话在他舌尖滚了好几圈，声音含混得几乎听不清，带着明显的犹豫，仿佛随时会被他自己咽回去。

“嗯……？”苏屹兆比方才“人在家中坐，热度天上来”还一头雾水，问：“怎么了？”

“……咳咳。”顾云笙先是干咳了两声，然后才用一种近乎气声的、断断续续的音调，把那些个关键的字眼挤了出来，每个音节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阿姨电话打到我这边来了，应该是想你了，苏老师工作再忙也要多关心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