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6、不累

“苏、苏屹…兆……”肖洵双手无意识地乱抓，想按住剧痛的胃，又想捂住灼痛的唇，最终只能徒劳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扭曲泛白，身体在剧痛和失控的情绪风暴中剧烈地抽搐、颤抖。

所幸，无需多言，床边的人手已经精准地定位到闹腾的地儿，熟稔地按揉起来。

继而，唇上涂抹不均匀的药膏被什么柔软的玩意儿极轻地推开，是他的嘴唇么？肖洵想。

赤裸的灵魂被稳当当地承接。

“没事了，没事了……宝贝，我在这，都过去了……”苏屹兆温柔得像是为了打消他摇摇欲坠的不安，“呼吸…慢慢呼吸……”

手掌的力道，稳定地、持续地按揉在肖洵痉挛绞痛的胃部上方，眼角止不住的的生理性泪水被以及其轻柔的力道拭去，使其一次又一次地避开生痛的唇，像在惊涛骇浪中投下了一个沉重的锚，肖洵弱弱地哼了一声，“嗯……”

……

肖洵侧躺在枕上，胃里搅缠的疼痛时紧时缓，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腹中揉捏。灯光昏黄，只够照亮苏屹兆微微前倾的身影，半跪在人身边，两膝分落，压住了被褥一角。

他的目光全然落在肖洵的胃腹之上，专注得如同在拆解世上最精密的仪器。眉弓压得低低的，在眼窝处投下一小片深色的阴翳，遮住了平日跳跃的光点。

苏屹兆抿紧嘴唇，唇线绷成一道薄而直的刻痕，下颌棱角也愈发清晰，显出种近乎紧张的严肃来，全神贯注得仿佛世界已缩至方寸之间，只剩指下这片他正试图抚平的疼痛。

苏屹兆的手正覆盖在他胃脘之上，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掌心的温度缓慢而坚定地透入。掌根微微发力，顺时针按揉，每一次推压都仿佛带着沉着的探询，似在无声叩问那片不安的脏腑。

胃里翻腾的痛感，竟在这沉稳的节奏里，被奇异地梳理开来，仿佛他那专注的目光，也一并化作有形的暖流，穿透皮肉，渗入深处。

肖洵默默忍受着疼痛的余波，呼吸因疼痛而微微急促。

痛楚的浪头终于暂时退去，肖洵下意识松开了紧咬的牙关，齿间泄出一点几不可闻的嘶声。这微弱的声响却像惊雷，让苏屹兆猛地抬起了眼。

视线猝然相接。目光灼灼，带着无声的探询，牢牢锁住肖洵的脸，仿佛要从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里读出疼痛的刻度。

“还……疼得厉害？”他声音沉得不行，因长时间屏息而略带沙哑，字字都凝着沉甸甸的分量。

肖洵缓缓摇头，几乎耗尽气力才牵动唇角，挤出一个极淡的弧度。疼痛并非消失，只是被他掌心的温度、眉间的沟壑、眼底的波澜，暂时逼退到某个可以忍受节点，他嚅喏着问：“苏屹兆……你累不累？”

“不累啊，”苏屹兆愣了一下，眉梢轻轻挑动，似乎在对他问出这个问题表示讶异，“怎么了？宝贝。”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