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不确定性
“毫无疑问,生活之所以令人着迷,首要原因恰恰是因为未来充满不确定性。”——阿德勒《活出生命的意义》
“悦哥你有什么忌口的?”
“姜,蒜,辣椒,白醋,西葫芦,茄子,芹菜,蛋清,玉米粥,白萝卜。”
“等等,您先等一下,我想请问,您是怎么长大的?”
“又不靠你养。”陈成插话。
“好好好,是,不靠我养。”秦乐声低眉敛目,默默思念自己的女朋友。
“也不靠你养啊。”何悦抬头看他。
“咳。”秦乐声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察觉到身侧威严的目光,自觉地把下面的话咽下去。
“跑呗,又不远。”
“和你跑?我不。”
“这不有我给你垫底嘛。”何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我今天不应该和你俩出来,我应该飞过去陪她看画展。”
“跑步说话容易岔气。”陈成言简意赅。
初夏的阳光不热烈,闪出脸上的汗痕。
“对了,刚才的忌口我设记太清。”秦乐声瞬间想起什么。
“还用你记啊。”
“秀恩爱别太过。”何悦轻勾一下他的手腕。
“还不过呢姐,您这都一道了才知道啊。”秦乐声要疯掉,这俩人一个个单独出来都没什么事,怎么在一起就这么“烦人”啊。
想一想他还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举手投足无比正常,三个人默契且融洽。自从知道他俩在一起一切都不正常了,悦哥温柔了,成哥也不那么向着自己了。果然,恋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吗?
“走吧,下一站,博物馆。”
“步行?”
“不然呢?”
秦乐声认命了,好吧,你们俩想走,我陪。
思念女朋友是真的,和这俩人在一起快乐也是真的。不秀恩爱的时候他们都蛮正常的,多少年的朋友,彼此的脾气禀性都烂熟于心,举手投走的所思都能被洞察,一切欲隐藏的东西都无处可逃。
博物馆检票的年轻女孩眼光落到陈成和何悦依偎的身影上,默默把可怜的眼光投向秦乐声。
空旷的场馆与玻璃展台,青铜器、瓷器与陶器的陈设,端庄大气。她以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沉默的文物,用沉静的声音讲叙着春秋战国的故事,那些金戈铁马,那些不知名的文物。
陈成静静听着,看着文物,思绪回荡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回荡在那些故纸堆字里行间的克制中。他或许不会主动了解,不会主动提问,可他能倾听,能投入,能陪她在其中翱游。
“这把剑,会是什么人铸造,经过什么人的手,又因何被埋葬?”她的声音轻盈。
“其实,我想去国家博物馆看看的,如果可以的话,有朝一日。”
“好,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未来”这个字眼总是缥缈无依又引得人浮想联翩,不可靠却美好,太容易让人沉湎其中。总说“改天”的承诺不可靠,那是因为在现有条件下足够却不愿施行的借口。有些承诺是未来的目标,是会一起去实现的梦想。
不确定性可怖,也美妙。
总有些时候不那么确定,可不急,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去慢慢看。
秦乐声低头盯着手机上的照片,是他的女孩明媚的笑颜。若告诉多少年前的他未来会附庸风雅到去博物馆、美术馆、文化馆这类高端大气的场所,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他觉得人生的意义在自由中,在球场上,在畅快的谈笑间,至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文人雅士的日常,不属于鲜衣怒马的他。可偏偏有一个女孩住进他心里,会画画,喜欢发现生活中浪漫细碎的美好,会因为日出的美而欢欣,拉他慢下来寻过先前错过的东西,让他在潇洒中还有停留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