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这样的雨天说不上是讨厌。

  江荫换了双白色的运动鞋,撑起伞下楼,雨幕中,店铺灯牌和信号灯的光混在一起,耳边静静的,只有风声。

  “有些淋湿了。”

  沈之蕲在画室门口打开门,见她在落伞的时候,外面的雨直接打在了脸上、手臂上、背上。

  “没事。”

  江荫微摇了摇头,看见那些下晚自习的学生,像是想到什么,没有再多说话。

  魏也坐在最外头,自然不可能没看见江荫,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只觉得对方有些死气,隐约中带着点不对劲。

  “沐荷姐定婚,我过来取刺绣,已经花了好些功夫了,明天带过去。”

  江荫的母亲明拂瓷,在未确认患病前,是一位服装行业的工作者,主要负责手绣。

  曾经有半副非市场性质的刺绣作品,是囍字,虽未完工,但有记载于日记中,江荫得知后便托付于有心之人,完成了这幅作品。

  “不觉得可惜?”

  沈之蕲寄存在这里的刺绣拿了过来,见外面还下着雨,拿塑料薄膜套了一层。

  “留给我的,但我大概率会辜负她的好意。”江荫蹲下身去,指尖触碰到字体时,眼眸微暗。

  “我觉得沐荷姐人挺好的,堂哥也很喜欢她,这幅作品值得。”

  “把林康园的走货渠道,发一份给我。”

  沈之蕲并不认识这两个人,像是思考一段时间,抬眸看了眼魏也,踢了下他的旋转椅子脚。

  江荫轻咦了一声,好奇归好奇,但站在旁边并没有旁窥,只是随意问了句:“怎么想起这个?”

  “认识顾得鋆吗?”沈之蕲翻阅这些资料时,蓝白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肤色有些发白。

  顾得鋆,表面上和付显忠平起平坐,实际上只能算附属,主要负责人口转移的勾当。

  江荫抽了张纸,慢慢擦干净手腕上的雨水,点头时适当拓展道:“倒是能明白,上下流的生意链。”

  “你很聪明。”沈之蕲关了这些关于走货渠道的资料,从旋转椅子上站起来,坐到沙发上。

  江荫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不过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指的是刺绣,“你找人把它运回老家吧,我就不搬了,搬不动。”

  “行,地址。”沈之蕲应了声,然后将江荫写下来的地址,丢给了魏也。

  江荫似乎是没有想到,搬运的人就在旁边,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平稳下来情绪,道了声谢。

  “谢谢了。”

  “不客气,我什么也没有听见。”那个木讷脸男人,没能收住自己的表情,像是十分惊恐。

  江荫疑惑,看了眼沈之蕲,此刻他右手抵着刺绣裱框一端,左手在试图调整,如何将这东西靠在墙壁上。

  “可能是怕灭口,还没缓过人设。”

  她轻额了一声,完全不知道沈之蕲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憨憨,不过没有太放在心上,“我先走了,你回吗?”

  “明天早上的火车?”沈之蕲问了句发车时间。

  江荫点头,“嗯。”

  “那回,刚好喊你起床。”沈之蕲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打开手机在调闹钟了,“要是晚上就算了,没必要跑一趟。”

  “你早上来就好。”

  江荫看着墙壁上的钟表,时间在慢慢地响,回去时,在一楼遇见房东老太太还没睡。

  “人老了,晚上腿疼腰疼得睡不着是正常事,你们这些年轻人,还不早早歇息,早上又要去上班,多辛苦。”

  “时间不早了,您回去睡吧,打扰您休息了。”

  江荫还以为是自己回来的动静太大,毕竟晚上静悄悄的,但凡有点声响,都挺明显的。

  “不打扰不打扰,你呀,要好好睡觉,这眼睛生得好看,可不能把眼睛给哭坏了,你要自己好好的,知道不?”

  “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听到这话,想起来二伯母的眼睛,近些年来是越来越不见好,自然是知道其中厉害的。

  简单说了几句话,江荫怕老人家年纪大了天黑不好走路,望着她回去后,才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晚上十一点,准备关灯睡觉。

  她将Excel表格保存好,就差收拾桌子上的纸张了,门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夏天的夜里,落地电风扇还在嗡嗡响着,江荫皱着眉头,刚想听得更仔细些时,陡然转过身去,她看了眼屋子里面的窗户。

  进户门是有锁保险上的,但是二楼的窗户却没有安置防盗窗,尽管靠床铺桌子边上的窗户是锁着的,但卫生间的窗户却没有锁。

  凶手上一次没有露面,应该是在等什么。

  她拨打了电话,听着还没接通的嘟嘟声,目光不时在进户门和卫生间门改变。

  近,近,近,远……近。

  电话刚刚被接通的那一瞬间,江荫从床铺上站了起来。

  她将拖鞋换成了运动鞋,右手拿着拖鞋,打开了门,朝一楼快步走去。

  楼道里的门是从外被锁住的,完全打不开!

  黑暗往往遮掩着许多细节,那男人离得有些距离,只听到了接下来的嘶喊和哭泣。

  “不……不可以!”

  他从卫生间窗户翻进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脸上带着笑容,慢慢地欣赏着她的房间,看着没关上的进户门,推开。

  “看来是太慌张了,连门都没有锁上呢,不过这也好,让我不用从窗户出去了。”

  那男人走出来,看向床铺桌子边上的窗户,拿走了录音笔,并没有关掉,是直接揣进兜里的。

  他一步步地朝楼道走去,却发现没有人,锁孔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这是要和我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凶手脸上没有露‖出气愤的表情,只是对方很有可能已经报警了,他掏出破窗锤,走上二楼。

  江荫探头,刚打算从别的房间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玻璃窗户上的人脸。

  被扬起的笑容弧度有些渗人的慌,搭配上隔不住声音的劣质玻璃,他是在说——

  “你猜我能不能砸到窗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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