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小妈

一路下来，熙旺的手里已经拎满了袋子，指节因为塑料袋勒得泛红。姜时愿伸手要去接：“给我。”

　　“没事。”少年下意识往后避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把一袋青菜递给她，“那你拿这个。”

　　走到市场出口时，姜时愿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一间小店。

　　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她径直挑了一台CCD，黑色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冷冷发亮。

　　熙旺愣愣地看着她付钱，再看着她把相机从包装里拿出来，举在眼前试着对焦。

　　姜时愿按下快门，对着他“咔嚓”一声。相机的快门声在嘈杂的市声中格外清晰。

　　“我来记录你吧。”她把相机垂下，微微笑着，眼神干净而认真。

　　熙旺怔在那里，喉结微动，低低应了一声：“嗯。”

　　阳光从散开的云层里洒下来，穿过市场尽头的巷口，落在少年略微凌乱的发梢上，也落在他沉疴已久的心里。

　　*

　　“来，都过来站好。”姜时愿笑着说道。

　　六个孩子你推我挤，最后还是在熙旺的安排下站定：熙旺和熙蒙一左一右，安静地守在姜时愿身边；小辛和胡枫蹲在她前面，手臂互相勾着，仔仔和阿威乖乖地靠在最外侧。

　　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孩子们眼神都齐齐亮了一下。照片被冲出来贴在墙上时，他们纷纷围拢过去，指着画面叫嚷：“是我们！这就是我们！”

　　这是孤儿院里第一张合影，也是他们新的开端。

　　——

　　日子渐渐有了新的节奏。

　　熙旺做饭的时候，姜时愿总拿着相机跟在一旁，镜头对准他低头切菜的侧脸，或者是热气氤氲里他翻炒的背影。

　　最初，他不适应这种近距离的注视。她偶尔探身过来，镜头与她的呼吸一同贴近，他下意识往旁边闪，耳根泛红，动作也有些笨拙。

　　可日子久了，他慢慢习惯。

　　“尝尝看，咸不咸。”熙旺小心夹起一块青菜，放到她嘴边。

　　姜时愿没有推拒，低头咬了一口，“好吃。”

　　得到肯定，他才放下心，把菜盛到盘子里。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熙蒙靠在门框上，目光正好落在两人之间。

　　少年眉心皱了一下：“哥，我饿了。”声音听起来不冷不热，却透着别样的意味。

　　姜时愿抬起头，语气温柔：“很快就好。小蒙，来，我们把菜端出去。”

　　她扎了个高马尾，长长的卷发垂落下来，额前几缕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吊带，外头随意搭了件牛仔外套，袖子半挽，衬得手臂纤细。衣摆因为动作微微上扬，勾勒出腰线。

　　那一瞬，熙蒙看得有些怔。十五岁的年纪，正是懵懂的关口，心底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视线仓皇闪开，却还是捕捉到吊带下那片细致的锁骨，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一下。

　　他转过身，假装去搬碗筷，声音闷闷的：“我先去准备桌子。”

　　姜时愿没注意他的异样，只笑着回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