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有火自深渊升腾（四）

上条牵着御坂妹妹躲避着满天星斗般的风枪，那种躲避姿态，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大呼奇迹吧。

仿佛知道风枪的落地点而提前闪避一般，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少年带着御坂妹妹在风枪组成的雨里穿行，有时甚至掐着两柄风枪的缝隙里跑过。

实在无法躲避的，便抬起能抵消一切异能之力的右手挡在风枪上。

就像人在滂沱大雨中行走而雨水片缕不沾，不可思议。

上条知道这并非运气的产物。

拥有越强大的能力，越容易对周围散发出本人无意释出的余波，而他则能通过感应这些微小的余波，从而提前作出反应，也就是所谓的前兆感知。

不然怎么挣扎都会被射成筛子吧？

被少年牵着手狂奔的御坂妹妹茫然地看着前方为了救她而努力的少年。

“为什么？御坂感到迷茫地问。”

“什么为什么？”上条回头，用手挡住了即将落下的风枪，被冲击力砸了个踉跄。

“只要有足够的器具与材料，按一个按钮就可以自动生产出无数个御卸坂，御卸坂加以说明。御坂的身体是假的，心是借来的。御卸坂的单价只有十八万圆，库存还有九千九百六十八个。不该为了御坂而中断整个‘实验’--”

“不要再啰唆了！”御坂妹妹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打断了。

“什么?”御坂妹妹反问。

“我之前说过了，这些根本不重要。”上条把头别过去，“你是独一无二的人，是会为了小猫摘下夜视仪的御坂，也是会为了小猫生气的御坂。如果有人受伤倒在你面前，你会毫不犹豫去用你能使用的最好的办法救助吧？”

“这样的你，这个实验有什么资格让你去死！”

少年的话中仿佛藏着烈火，对着漫天席卷的风怒吼而出。

御坂妹妺真的不懂，不懂少年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因为御坂妹妹刚才所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御坂妹妹真的是只要靠一颗按钮就可以自动生产。无论少多个只需要按下按钮便能补充，参加实验，然后被杀死，御坂妹妹的价值就只有如此而已。

但不知为什么，少年的吼声撼动了御坂妹妹的心。并非御坂妹妹相信了少年的话，御坂妹妹依然认为就算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明明是如此廉价的物品，却有人高喊着不想失去。

那个少年，想必没有多大的力量。没有任何能力的无能力者，在学园都市里只是最弱小的一类吧？而面对的敌人却是学园都市的最强。

“你可千万别死了，那只猫你还没有取名字呢！”

但御坂妹妹却认为少年“很强”，他的生存方式，比任何人都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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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瞳目在黑夜里如烛火摇曳。

恶鬼平静地注视着上条牵着御坂妹妹以不可思议的姿态躲避风枪。

紧皱着眉。抬手，用风汇成弓弩，扯出青紫的长雷削成箭矢。因为手臂投掷的速度仍然足够少年反应，那么，如果速度快到你知道，但根本躲不开呢？

风的弩线挽成圆月，在恶鬼眼中已经不再思考这一支雷霆箭矢如果真的命中将会把少年怎样，她不在乎了。那条必杀的轨迹在黄金的眸子里成型，牵着少女狂奔的少年还在狼狈地躲避风枪，殊不知恶鬼将少年的身体与死亡的弧线连在一起。

“噔--”风轻吟，打出狂暴的雷。

恶鬼轻笑，这一瞬间瞳目里的金色因为兴奋而疯狂暴涨。

火焰，狂风和奔淌的雷霆一齐涌出，喑紫色的弧光以超越音速的高速接连切开空气屏障射向浑然不知的少年。

位于风枪中心的上条的心跳在这一刹那仿佛停止了。

神经在尖啸着躲避，但躲不掉了，上条甚至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飞到了他面前，现在，他唯一能做到，就是对那个东西张开右手。

一瞬间，发出了如同将肉片放在烧烫铁板上的吱吱声。

但是，一点也不痛。甚至不觉得有被雷击的麻痹感，如同从消防水管中喷出的水柱，撞在透明的墙壁上一样，裹着雷霆的箭矢在接触到上条右手的瞬间便朝四面八方散去。

可箭矢本身并没有被消除，反而因为上条幻想杀手清除异能之力的缘故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踏在地面上的两脚逐渐向后退，沉重的压力几乎要将右手给撞飞。

“这是什么……东西？”上条愣住了。

他抓住的箭矢雷霆消散，燃起了漆黑的火。

火在燃烧，那是从未见过的诡异火焰。这种黑色仿佛来自宇宙极深处的无光之地，星光所无法照耀的地方，看一眼就能令人汗毛倒竖。

关键是他抹除不掉！

上条不禁用空着的左手抓住快被撞飞的右手手腕。右手手掌的皮肤开始感觉到疼痛，滚烫的灼烧感席卷神经，像他把手沉浸到了熔浆之中。

“啊啊啊--!”

上条咬牙嘶吼，竭尽全力把黑色火焰的箭矢打偏了方向。

被打偏的火焰箭矢击中了一旁的承重柱，实心的混凝土在触碰到的瞬间就烧了对穿，然后贯穿实心混凝土巨柱的箭矢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黑色的火焰轨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群山，地震般的震感让上条差点摔倒。

“开……开玩笑的吧？”

上条僵硬地扭动脑袋，那支箭矢贯穿了山脉，在群山中间留下一道巨大的缺口。

黑色的火焰沉默地燃烧，一瞬间造就了炼狱。承重柱倒下，激起了这里很久没有人打扫的浓厚烟尘。

视线被挡住了！

上条骤然绷紧了神经，不是害怕，是惊喜。

视线被挡住意味着少女没法再进行那种耍赖般的超距打击，他有了让御坂妹妹安全的机会。

“前面有一个地下通道。”上条凝视着御坂妹妹的眼睛。

“至少，得让我去试试吧？必须要结束这场实验你们才能全部获救，就这样逃跑只是等于什么都没有做罢了。”

他转过身，在浓烟里往恶鬼的方向走去。

“请……请一定好好地回来，御坂表达不出现在的心情只能祈求着。”

“嗯，那是当然！”少年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