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神抛弃之人（二）
清晨，学园都市内的某家医院。人来人往。
“早上好啊，小铃科~”医院大厅里有护士小姐看到走来的少女，亲切地打招呼。
“您也是，贵安。”少女点头回礼。
距离御坂001的死去过去了一周，而在这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她几乎不停地奔赴各个研究所里设置的战场，一天三次？还是一天四次？她记不清了，总而言之，变得有些麻木，机械重复地完成任务一样。
没人有兴趣在无感情的傀儡上浪费表情。有时为了节约时间，她甚至会在几秒钟之内解决对方。杀死一个生命对铃科来说很简单，要比保护一个人简单的多。矢量操控的任何一个微小动作都足以夺走普通人的生命，从前她为了不伤害他人收敛矢量，但当她不再收敛，那她就是人间的死神，有千万种方法收割生命。
这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
少女越想，神色越冷。瑰红的瞳目里像淌过猩红的血，整张脸冷的仿佛结了冰。
“呦，小姑娘。”沉厚的声音传来，打碎了少女脸上的凝霜。
铃科怔了一下，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神色。
长得好像青蛙的医生站在门旁边，举手打着招呼。
“您好。”铃科躬身。
对方是恩人。
那天夜里，铃科在研究所的主控室里找到了重伤昏迷的佐伯佑哉，是面前的青蛙医生把佐伯佑哉的性命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虽然对方说这并不算什么，是开枪的人没下死手，留下一命。但医生救下她珍视的人的性命这件事是事实，她理所应当尊敬对方。
“不用那么拘谨。”医生摆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救人性命是医生的天职，我没有理由放任不管。”
“话说，你还带了早餐吗？”医生的目光顺着向下，瞥见了少女提着的保温盒。
“今天还不能正常吃饭？”
“当然不是。”医生笑笑，“只是夸奖你手巧罢了。”
“进去看看吧，他还挺想念你的。”
医生说完，推开了病房的门。
看见病床上坐起的浑身裹着绷带的男人，少女不禁笑出了声。
“喂喂喂，小铃科！谁都可以笑话我，唯独你不可以啊！”男人见状大喊，感觉自己仅剩的尊严在少女的轻笑下碎掉了。
他不满挥臂，但还没等下一句话从嘴里蹦出来，大幅度的动作便牵扯到了伤口，让男人“嘶嘶”的嚎叫起来。
“好啦好啦。”铃科无奈，把饭盒搁在病床旁的柜子上。
“我给你带了饭。”
“小铃科亲手做的？”男人从绷带缝隙里透出的眼晴在发光。
“不然呢，像你在研究所一样吃垃圾食品吗？嗯？这是什么？”
放好饭盒的铃科在柜子上发现了一袋番茄酱，上面还蘸着油渍。男人原本笑嘻嘻的面庞在那一袋番茄酱下凝固了，似乎连带着包扎好的伤口都跟着抽痛起来。
“这是什么？”少女发问。
“哦，那袋番茄酱啊？”门口传来声音，青蛙医生站在那露出回忆的表情，“昨天夜里有披着白色风衣的男人们拜访，他们其中一个人提着看上去相当贵重的箱子，没记错的话，里面个个都是在科学杂志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呢，深夜前来想必是商讨大事吧。”
医生摩挲着下巴，“不过据隔壁病房的病人说他在深夜闻到了炸鸡的香味。真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科学界的大人物们深夜开会怎么会在病房里偷偷摸摸吃炸鸡。”
混账冥土追魂！你是想铃科把我给打死了再显露你的医术吗？佐伯佑哉心里怒吼。
“佐伯先生？”少女微眯着眼，笑容灿烂。
男人生硬地转过脖子，“还是病号，下手轻点。”
过往的人们似乎听见了响彻云雷的哀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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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已临近中午。
少女下意识眯眼，常年没有接触紫外线的肌肤在阳光下有着接近半透明的质感，像是上等的美玉。
快要入冬，哪怕是正午的太阳也不具备夏日的灼热。
是相当舒适的天气。
路上可以看到有小孩在路上追逐打闹，也能看到在街上逛街的少男少女。大多数行人的脸上都是与天气一致的美好明媚。
不过这些与铃科无关。天气越好，她去实验的心情就越糟糕。
病房里的男人还有那群研究员每次在自己面前的表现都十分滑稽，是为了让自己在与他们相处的时候可以轻松，至少不用戴着一副冷漠的假面。
从男人醒来的第一天，就从未谈过关于那夜的事。心知肚明。双方都选择沉默。
最后回头瞥向医院的一眼，看到了大厅里熟悉的护士小姐的微笑。
对方注意到了她，十分兴奋地挥手道别。
“真是，太自来熟了吧。”铃科笑笑，转头消失在了街头的人海里。
学园都市里像她这样年龄的女孩大多穿着所读学校的秋季校服，所以铃科的黑色卫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路上行人们的目光都会若有若无地瞥向少女精致漂亮的脸，雪色白发与瑰红色眼瞳这样罕见的相貌足以吸引大部分人的心神，毕竟少女的确是个毋庸置疑的美人。
避开和煦的秋日，揽上兜帽掩住白发，少女拐向无人深巷。钢铁丛林的深处，深巷之中，城市的阴影能将人世都隔绝于外。让人们不会注意暗处猩红的花。
戴着军用夜视仪的茶色女孩出现在深巷的尽头。青紫电弧若隐若现。少女抬头，瑰红的眼妖艳得如盛放在幽冥黄泉的曼珠沙华。以人血染红。
“日安。”少女轻声问好。
在黑暗的墙角留下一具残破的身体，头也不回地离去。
“噗嗤--”手指扣开咖啡罐的拉环咖啡豆的苦味传递味蕾。
喝了几口觉得无味后，随手将剩下的咖啡罐扔进了路边垃圾桶。
“看来下次要换个口味了。”铃科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