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狐王旧忆

海水吞没他们的瞬间，白砚只觉得耳畔轰然作响。四周一片幽蓝，光线像是被揉碎的琉璃，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陆无尘的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冷的海水传来，让他心头一颤。

水压迅速增强，两人像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白砚能感觉到体内的妖核开始躁动，命契金纹隐隐作痛。他咬紧牙关，眼神扫过四周，试图辨认方向。可这裂缝深处仿佛没有尽头，只有黑暗与压迫感不断袭来。

“抓紧我！”陆无尘的声音透过水流传进耳朵，低沉却坚定。

白砚点了点头，手指收紧了几分。他们一路下坠，终于触碰到一片柔软的水面。那水竟不似普通海水，反倒像是一片静止的湖泊，轻轻托住了他们的身体。

两人缓缓下沉，落入一个巨大的水池中。池水泛起淡淡的荧光，映照出周围石壁上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白砚的眉心微微皱起，锁骨处的咒文忽然泛起微弱的红光，与神殿中的符文产生共鸣。他低声喃喃：“这地方……似曾相识。”

陆无尘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将纯阳之力注入两人的命契金纹中，试图缓解不适。他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一边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白砚点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壁画上。那些壁画描绘着千年前的画面——血色的天幕、跪拜的妖族、一位身披金纹长袍的狐王，正站在魔门之前，双手结印，封印即将开启的裂隙。

画面一转，夜离的身影出现在狐王身后，神色复杂。他轻声道：“你终究逃不掉的，这是你的宿命。”

白砚瞳孔骤缩，脑海中一阵剧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曾是那位狐王，曾在千年前以自身魂魄为引，封印魔门。那时的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唯有信念支撑着他走到最后。

“我不是……我只是白砚。”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痛苦。

画面继续闪动，狐王回头望向远处，目光温柔而决绝。他轻声道：“若有一日我归来，愿有你等我于世间。”

那一刻，白砚的心猛地一颤。他看到狐王的身影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陆无尘的脸。那一瞬，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原来他这一世的执念，并非偶然，而是前世未尽的情意。

“可我不想再孤身一人……”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命契金纹因情绪波动剧烈震颤，妖核躁动不安，几乎要破体而出。白砚痛苦地捂住胸口，额角渗出冷汗。

“白砚！”陆无尘的声音突然穿透幻境，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醒过来！你还记得我们说好的东海日出吗？你说要带我看日出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白砚猛然睁开眼，眼前的幻象瞬间崩散。他看到陆无尘正站在他面前，一手撑着神殿的石柱，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陆无尘的嘴角溢出血丝，显然是强行冲破幻境时受了伤。

“你还记得吗？”陆无尘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活着，去看东海日出。”

白砚看着他，眼底的情绪翻涌。他缓缓点头，声音沙哑：“我记得。”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神殿深处掠过。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石爪从暗处伸出，直扑陆无尘而来！

“小心！”白砚几乎是本能地挡在陆无尘身前，九尾虚影暴涨，将那道攻击硬生生挡住。

石爪在空中炸裂成碎片，神殿随之震动。白砚回头看了眼陆无尘，确认他没事后，才缓缓转身，神情冷冽：“谁？”

神殿深处，夜离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站在幽蓝的光影中，黑袍猎猎作响。他望着白砚，眼神平静得可怕。

“白砚，你终究逃不掉的。”夜离开口，语气意味深长，“接受你的宿命吧，狐王。”

白砚冷笑一声，九尾虚影在他身后张开，将陆无尘护于身后。“我不是你的棋子。”他冷冷道，“我是白砚，不是什么狐王。”

夜离不怒反笑，抬手之间，神殿中的符文化作黑雾弥漫开来。那黑雾中隐隐浮现出锁链的形状，直奔两人而去。

“你以为靠他就能摆脱命运？”夜离的声音低沉，“你们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其中。”

陆无尘眼神一冷，手中长剑出鞘，斩断几条锁链。他低声对白砚道：“别让他得逞。”

白砚点头，体内妖力暴涨，九尾虚影化作屏障，将黑雾与锁链尽数抵挡在外。他望着夜离，眼神坚定：“我说了，我不是你的棋子。”

夜离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叹一声，身形逐渐淡去，临走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等你们打开那扇门，一切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白砚眉头微蹙，正要追问，忽然听到神殿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声。

钟声悠远而古老，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力量。整座神殿开始震动，地面微微龟裂，符文的光芒越发耀眼。

“那是……”白砚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中央的石门缓缓开启，厚重的石板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门后一片黑暗，仿佛深渊一般，隐约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白砚与陆无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坚定。他们并肩走上前，朝着未知的真相迈步。

身后，夜离的影子在石壁上投下阴冷一笑，低声呢喃：“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