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命契崩裂

陆无尘跪坐在灯塔的废墟中，掌心的金纹如同心跳般跳动。他保持着白砚消失时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道身影。

晨光从穹顶裂隙斜射而入，映照出地上斑驳的血迹。那是白砚留下的，也是他自己吐的。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过的地方，金纹残影还留在那里，像是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远处海面传来异响，陆无尘猛然抬头。血色朝阳下，巨大的九尾轮廓正在浮现。每根尾巴都如山岳般庞大，轻轻一摆便激起滔天巨浪。

掌心金纹突然灼烧起来，地面浮现出契约符文的投影。那些扭曲的文字在诉说着什么，陆无尘却听不清。他只听见耳边回荡着白砚最后的低语：“我不能再回来。”

“你胡说！”陆无尘猛地站起，对着空荡荡的灯塔怒吼，“你说过要带我看东海日出！”

话音未落，海面炸开一道水柱。白砚凭空现身浪尖，九尾展开，妖气冲天。他的眼神空洞，瞳孔深处那抹神性完全压制了人性。

陆无尘跃下灯塔，纵身跳入血色海面。纯阳之力在他周身流转，撕开了缠绕在两人之间的命契锁链。

白砚抬起手，妖力化作利刃劈来。陆无尘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这一击，口吐鲜血的同时嘶声喊道：“白砚！不是狐王，不是祭品，你是我的白砚！”

妖核在他体内暴动，金纹蔓延至全身。白砚的动作出现迟疑，一根狐尾轻轻扫过陆无尘的脸颊。

“若我逆命，你会死。”白砚的声音平静而决绝，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陆无尘嘴角带血，死死抓住他的手，“那便共赴黄泉。”

金纹爆裂开来，魂契与命契交织撕扯。白砚仰天长啸，身后九尾虚影怒吼后崩散。海面归于寂静，白砚的身体缓缓坠落。

陆无尘接住他，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落在漂浮的残舟上，血色朝阳渐渐褪去，海风温柔地吹起他们的发丝。

短暂的平静中，陆无尘低头查看白砚锁骨处的咒文。那些扭曲的文字似乎在蠕动，渐渐显露出新的含义。

“双生献祭……”他喃喃念出这个词，心头一沉。

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往这边赶来。夜离的声音若隐若现：“还没结束。”

陆无尘没有理会，只是将白砚抱得更紧。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心金纹仍未消散，仿佛在预示着什么。白砚睫毛轻颤，锁骨处咒文忽明忽暗。他忽然抓住陆无尘衣襟，声音沙哑：“快走。”\

陆无尘纹丝未动，指腹摩挲过他苍白的唇线，“去哪儿？”\

“别管我……”白砚瞳孔泛起血红，九尾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再迟你来不及了。”\

海面骤然翻涌，夜离踏浪而来，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命契未断，他终究是狐王。”\

陆无尘将白砚护在身后，纯阳之力在掌心凝聚，“我说过，他是我的白砚。”海浪拍打残舟，白砚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指尖深深掐进陆无尘的衣襟。他眼底翻涌着血色，却仍努力聚焦在眼前人脸上。“你还记得……第一次在青云宗，我跌倒时你扶了我一把？”他忽然开口，声音颤抖，“那时我就知道，你会害我。”

陆无尘一怔，掌心金纹隐隐作痛。“那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白砚扯出一丝笑，嘴角扬起又落下，“逃哪儿去？你是我的命，陆无尘。”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覆上陆无尘的手背，“若我真成了狐王，你会杀我吗？”

“不会。”陆无尘回答得干脆，“我会带你回家。”

“家？”白砚轻笑，“我们有家吗？”

陆无尘没说话，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仿佛要把心跳刻进对方骨血里。远处夜离已逼近，黑袍翻飞如鬼影，而两人交握的手掌间，金纹正缓缓裂开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