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妖门重启
金红火焰在虚空中燃烧，像是无数条游走的火蛇。白砚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下有东西在涌动，仿佛千万根细针正在刺穿血肉。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阻止不了额头渗出的冷汗。
陆无尘靠在他背后，气息微弱。他的手臂搭着白砚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撑住……”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倔强。
“你先闭嘴。”白砚低声说，喉咙里泛起血腥味。他不敢回头，怕看到陆无尘苍白的脸。那张脸会让他分心，而此刻，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去压制体内暴走的妖力。
地面的符文开始闪烁，一道金色锁链从虚空中窜出，带着灼热的气浪劈头盖脸砸下来。
“小心！”陆无尘猛地拽住白砚的手臂，将他拉向一旁。锁链擦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白砚踉跄着稳住身形，回头看了眼陆无尘。对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眼神却依然清明。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空气忽然凝固，四周的火焰锁链齐齐抖动起来，像察觉到猎物的毒蛇。
“来了。”白砚沉声说。
话音未落，数道金色火焰同时袭来。白砚本能地抬手格挡，指尖刚触到火焰，就感到一阵灼痛。他咬牙后退，却发现陆无尘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你疯了吗？”白砚一把抓住陆无尘的手腕，想把他拉回来。
“我比你撑得久。”陆无尘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你现在不能受伤。”
白砚的手顿了顿，指腹感受到陆无尘手腕上细微的脉搏。那跳动的节奏让他心头一颤，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胸腔里缓缓蔓延。
火焰锁链已经逼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你让开。”白砚突然松开陆无尘的手腕，脚步往前迈了一步。
“别逞强。”陆无尘想拦住他，却被白砚轻轻推开。
“我说，你让开。”白砚的声音变了，带着一丝陌生的冷意。他抬起眼，目光直视前方，九条尾巴的轮廓在身后若隐若现。
陆无尘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缓缓退到一旁。
火焰锁链已经近在咫尺，白砚却纹丝不动。就在它们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他猛然抬手，掌心爆发出一阵金红色的光芒。
轰！
火焰被震散，化作点点星火消散在空气中。
白砚的呼吸变得沉重，额头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妖核正在剧烈震动，仿佛要挣脱束缚。胸口的黑纹再次浮现，顺着脖颈爬上脸颊。
“你真的回来了。”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砚抬头，看见虚空之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狐族先祖的残影，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你曾以魂魄封印魔门，如今为何违背誓言？”
“我不是来开魔门的。”白砚咬牙，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是来守护他的。”
“可笑。”先祖的声音带着不屑，“你以为凭借一己私情就能违抗天命？”
白砚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转头看向陆无尘。对方正撑着膝盖站着，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
那一刻，白砚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也不需要所谓的宿命。他只要守住眼前这个人就够了。
“我不需要理由。”他低声说，语气却异常坚定，“我只问一句——你要不要我活着？”
陆无尘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废话。”
白砚也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他转回身，面对先祖的残影，九条尾巴完全展开，金红色的火焰在每一条尾巴尖端跳跃。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否承受真正的试炼。”先祖的声音落下，整个秘境顿时剧烈震动起来。
天空中降下一道巨大的金色雷柱，直奔白砚而来。
“快躲开！”陆无尘惊呼。
白砚却没有动，而是猛地向前一步，迎着雷柱冲了上去。他的身影在雷光中变得模糊，却始终没有倒下。
轰！
雷柱炸裂，白砚的衣袍被撕裂，胸口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滴落在地面上，与符文交织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你疯了吗！”陆无尘冲上前，扶住白砚摇晃的身体。
“你说过……”白砚喘着气，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要我活着。”
“所以你拿命换？”陆无尘的声音有些发抖，眼里闪着怒意，“你知不知道我宁愿自己死！”
白砚看着他，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冰凉，却带着一丝温度。“你不该这么说。”他说，“因为你要是死了，我也会跟着死。”
陆无尘愣住了，眼里的怒意渐渐消散，只剩下深深的担忧。
“别乱来。”他低声说，“我会想办法救你。”
“你救不了我。”白砚笑了笑，“但至少……我可以护你到最后。”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塌陷，两人一同坠入下方翻涌的火焰漩涡。
白砚紧紧抓住陆无尘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们在烈焰中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破碎的空间碎片。
“抓紧我。”白砚说。
“你才要紧抓我。”陆无尘回道，声音里透着不屈。
火焰漩涡深处，一道古老的符文缓缓亮起，散发着微弱却神圣的光芒。
白砚的意识逐渐模糊，却仍能感受到陆无尘手掌的温度。那温度像一根线，将他牢牢拴在这世上。
“我记得……”他喃喃道，“你说过，无论前方是天劫还是末路，你都陪我。”
“我说过。”陆无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笑意，“现在轮到你相信我了。”
白砚闭上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知道，这一关，他一定能过去。
因为有他在。
轰隆！
秘境深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地底升起。光芒中，隐约可见一柄古老的权杖悬浮在空中，顶端镶嵌着一枚与白砚妖核同源的宝石。
光芒映照在两人身上，仿佛命运终于做出了回应。
白砚的指尖传来灼烧的刺痛，他下意识攥紧拳头。空气里飘着灰烬的味道，混着某种甜腥的气息，让他喉咙发紧。
陆无尘的手还搭在他肩上，指尖微微颤抖。那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像根细线缠在心口。
“别动。”白砚低声说，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后颈的皮肤正在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骨缝里钻出来。
地面突然震了一下，符文亮起刺目的光。金色锁链在空中扭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
“来了。”白砚咬牙，后背抵着陆无尘的胸口。他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血味，在鼻腔里搅出一阵钝痛。
锁链破空而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白砚猛地侧身，却还是被擦过手臂。皮肤瞬间焦黑，他倒吸一口冷气，却听见身后一声闷哼。
陆无尘踉跄着扶住他的腰，额角渗出血珠。“你往哪边躲？”他喘着气笑，“我这边明明更安全。”
白砚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伸手覆上去。掌心贴着掌心，能感觉到对方脉搏跳得又急又弱。
“你撑不住了。”他说。
“废话。”陆无尘抹了把嘴角，“但你现在不能倒。”
白砚没再说话，而是缓缓抬起眼。虚空中那道残影愈发清晰，金光中隐约可见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已背叛誓言。”先祖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威压，“为何还不悔悟？”
白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体内翻涌的力量像是要撕开皮肉。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
“我没想开魔门。”他声音沙哑，手指不自觉收紧，“我只是……想活着。”
残影沉默了一瞬，随即轻笑：“为情枉顾天命，你可知代价？”
白砚忽然笑了。他转头看向陆无尘，对上那双亮得发烫的眼睛。
“知道。”他说，“但值得。”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裂开一道口子。金色雷柱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气扭曲，连光线都变得破碎。
“快躲！”陆无尘拽着他往后退，却见白砚往前迈了一步。
“你疯了？”他一把抓住白砚的手腕，却被对方反手扣住。
“别放手。”白砚低声说，五指用力缠紧，“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松开。”
雷柱劈下的一瞬，白砚仰起头。九条尾巴在身后炸开，金红火焰映亮半边天空。陆无尘看到他眼角裂开一道纹路，像蛛网般蔓延到耳后。
剧痛袭来时，白砚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能感觉到皮肉在焦化，骨头在噼啪作响。但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始终没断，像根救命的绳索。
“撑住！”陆无尘的声音有些发抖，人已经跪倒在地。他用尽全力抱住白砚的腰，额头抵在他背后，“别丢下我！”
白砚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视线模糊中看见残影缓缓消散。最后一道雷光劈落时，他忽然笑了。
“不会。”他说，“我说过的。”
轰！
雷光炸裂的瞬间，白砚的意识开始涣散。他感觉到陆无尘的手在抽搐，却依然死死抓着他。
“醒醒。”有人在耳边喊，声音越来越远，“别睡，睁开眼看着我！”
白砚努力撑开眼皮，看见陆无尘满脸是血。那人嘴角在笑，眼泪却掉在他手背上。
“你哭什么？”他想抬手擦掉，却发现四肢早已失去知觉。
“你才该哭。”陆无尘哽咽着笑，“答应我，下次吵架让你赢。”
白砚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远处金光大盛，一柄权杖缓缓浮现。顶端的宝石泛着幽蓝的光，与他胸口的妖核遥相呼应。
“这是……”白砚皱眉，意识终于完全沉入黑暗。
坠落感袭来的那一刻，他感觉到陆无尘将他搂得更紧。两具身体在烈焰中翻滚，十指依旧交握。
“抓紧。”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笑意，“这次换我护着你。”
白砚想应声，却再也睁不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