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命火重燃

坠落的过程像一场漫长的梦。白砚抱着陆无尘，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在一点点流失，他的心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胸口的黑纹像是活了一般，顺着血脉蔓延，仿佛要吞噬他的每一寸肌肤。

“撑住……”他低声说，声音被呼啸的风声卷走。下方隐约浮现出一座古老的建筑，轮廓模糊却透着压抑的威严。妖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混着血腥与焚毁的气息，像是沉睡千年的怪物终于苏醒。

轰——

他们重重摔在地上，震得石板裂缝纵横。白砚挣扎着坐起身，扶住陆无尘的肩膀，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他咬紧牙关，额角渗出冷汗，胸口的刺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身后传来沉重的声响，石门缓缓闭合，将外界的动荡隔绝开来。殿内幽蓝的火焰骤然亮起，照亮了四周的壁画。那些画上描绘着九尾狐王与天道对抗的画面，血色弥漫，仿佛随时会从墙上冲出来。

地面的符文开始轻微震动，一道光柱自中央升起，一枚暗金色的妖核悬浮其中，表面布满裂痕，隐隐有金红光芒流转。白砚的目光被它牢牢吸引，胸口的黑纹随着妖核的跳动而剧烈起伏。

“这是……前世的力量。”他喃喃道。

“白砚！”陆无尘的声音虚弱却坚定。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努力撑起身子，一只手死死抓住白砚的手腕，“别碰它。”

白砚没有看他，眼神死死盯着那枚妖核。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胸口的黑纹已经蔓延至脖颈，像是无数条毒蛇在啃噬他的血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撕裂，过去与现在交错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

“你撑不住了。”陆无尘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颤抖，“别碰它，求你……”

“我必须……”白砚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喉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视线开始涣散，整个人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壁画上的九尾狐王忽然动了。那双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声音低沉而空灵：“是你吗？”

白砚猛地一颤，脑海中闪现出千年前的画面——大雪纷飞的夜晚，他跪在魔界之门前，鲜血染红了雪地。九条尾巴断裂了三条，剩下的几条也伤痕累累。他将体内妖核一点点剥离，化作封印之力，注入魔门之中。

“我愿以魂魄为祭，换妖族百年安宁。”

那是他自己说过的话，如今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你还记得吗？”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她站在壁画前，身影若隐若现，“你曾经为了妖族牺牲一切，如今为何迟疑？”

白砚喘着粗气，胸口的黑纹几乎覆盖了他的整张脸。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愿为谁再堕红尘？”女子缓缓走近，目光深邃，“为妖族？为天命？还是……为他？”

画面在他眼前快速切换——竹林中，他与陆无尘相拥；断情崖边，他们并肩作战；试炼场上，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心动……

“不……不是宿命……是选择……”白砚咬破嘴唇，疼痛让他恢复一丝清醒。他的目光落在陆无尘身上，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我愿为他……逆天改命。”他低声说，语气坚定无比。

轰！

妖核猛然爆发出一阵金红光芒，整个古殿剧烈震动，墙壁上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狐王的身影逐渐清晰，仿佛要走出画面。白砚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妖核，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表面。

一瞬间，烈焰暴涨，整个古殿被金红色的火光吞没。

“白砚！”陆无尘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热浪掀翻在地。他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伸手去够白砚的衣角，“不要丢下我……”

白砚的九尾虚影在火焰中显现，一条条尾巴随风摆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妖力。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却没有半点杀意，只有深深的执念。

“我不怕你变强。”陆无尘终于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竟未被妖火灼伤，“我只怕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白砚怔住了。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低头看着陆无尘的脸，那一瞬间，所有挣扎、所有迷茫都烟消云散。

“谢谢你一直都在。”他轻声说。

轰隆——

妖核碎裂，金色的火焰涌入白砚体内，黑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金红色的符文，如同远古图腾般烙印在他皮肤之上。九尾彻底凝实，狐族印记浮现额头，他缓缓睁开眼，低语：“我回来了。”

古殿剧烈震动，石柱倒塌，地面裂缝迅速扩散。远处传来低沉的回音，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存在即将苏醒。

“你们唤醒了不该唤醒的东西……”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警告，也带着威胁。

白砚没有理会，他弯腰扶起陆无尘，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决意。

“走吧。”他说，“这一次，是我带你走。”

陆无尘轻轻点头，靠在他肩上，轻声回应：“无论前方是天劫还是末路，我都陪你。”

古殿震动加剧，远方红光涌动，下一章的序幕悄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