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蛊毒焚心，真情难掩

洞府深处，烛火摇曳。

白砚蜷缩在石榻上，额头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他咬紧牙关，死死攥住衣襟，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蛊毒在他体内肆意游走，像无数条冰冷的蛇，顺着血脉钻入骨髓。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被钝刀剜肉，疼得他几欲昏厥。

他喘着粗气，视线模糊，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陆无尘那张清冷的脸。那双眼睛里有怀疑、有失望，还有……一丝不舍。

“你到底是谁？”

那句话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他心头。他想说，我是白砚，是九尾狐，是奉命来利用你的妖族。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不是故意的……”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白砚猛然睁眼，眼神凌厉如刃。

花影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汤。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轻声道：“喝点解蛊汤吧。”

白砚盯着她，没有说话。

花影低下头，“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只是……不想看你受苦。”

“我不想再利用他。”白砚声音沙哑，“我不需要你的蛊毒，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花影一震，手里的药碗差点打翻。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白砚冷笑一声，“是你在背后操控蛊毒，逼我伤他。你是不是很开心？看着我亲手推开他，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花影咬住嘴唇，眼里泛起泪光，“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

“清醒？”白砚嗤笑，“你有没有想过，我宁愿死，也不想再碰他一根手指？”

花影沉默了。

她看着白砚，眼里第一次没有嫉妒，只有心疼。

“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她低声说，“那就别再回去了。”

白砚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花影转身离开，药碗静静放在桌上，热气袅袅升起，却无人再碰。

夜深，风穿过洞府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白砚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呼吸沉重。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黑暗中，忽然浮现出熟悉的身影。

陆无尘站在灵药园里，手里拿着那把银刀，递给他。

“来吧。”

白砚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刀柄，画面突然破碎。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额头冷汗淋漓。

又是幻境。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微微发抖。那种温热的感觉还留在指尖，真实得不像幻觉。

“你到底是谁？”幻境中的陆无尘再次开口。

白砚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指甲深深嵌入岩石。

“我不是故意的……”他喃喃自语，“我真的……只想再见他一面。”

脚步声响起，缓慢而沉稳。

白砚抬起头，看到夜离走进来。他一身黑袍，神色淡漠，目光落在白砚身上，像是在看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吧？”白砚声音嘶哑，“我……已经动情了。”

夜离没说话，只是缓缓走近，在他对面坐下。

“你以为你能控制得住？”夜离淡淡道，“你连蛊毒都压制不了，还想谈感情？”

白砚冷笑，“那你当年呢？你也曾有过一个人，不是吗？”

夜离眼神微动，随即恢复冷漠，“那是过去的事。你若不想死，就斩断这段情。”

“你凭什么命令我？”白砚咬牙，“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夜离沉默片刻，站起身，转身离去。

“若你还想活命，明夜子时，去青云宗后山。”

他说完，便消失在黑暗中。

白砚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胸口一阵剧痛。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下蛊毒。

他喃喃道：“陆无尘……我还能见你吗？”

花影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对话。

她低头看着手中未送出的解蛊丹，指尖微微颤抖。

她想起小时候，白砚带着她一起练功，教她如何控制妖力。那时的他，温柔又严厉，总会在她受伤时第一时间替她包扎。

后来，他变了。

变得冷酷、疏离，像是刻意把自己封闭起来。

直到遇见陆无尘。

她看他笑，看他皱眉，看他为那个人一次次违背师命，甚至不惜与她反目。

她嫉妒，愤怒，不甘。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

她从未真正拥有过他。

她只是个旁观者，看着他一步步陷入泥潭，却无力拉他出来。

她轻轻将丹药放在门口，转身离去。

“我真的做对了吗？”她低声问自己，“我是不是……一直在伤害他？”

白砚靠在石壁上，望着窗外的月色，眼神渐渐坚定。

“陆无尘……”他喃喃道，“我还能见你吗？”

他握紧拳头，指节咯吱作响。

“就算死，我也要再见你一面。”

蛊毒再次发作，他咬牙忍受，冷汗从额角滑落。

但他没有叫喊，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黎明。

风从洞口吹进来，卷起他散乱的发丝，仿佛在呼唤命运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