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滴血

雪在后半夜终于停了，万籁俱寂。

林风几乎一夜没合眼。寒意渗进骨头缝里，冷得他直打哆嗦，心底那股邪火却烧得愈发旺盛。赵老三那张嚣张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眼下这操蛋的处境逼得他脑子格外清醒。

不能坐以待毙。

天刚蒙蒙亮，他从硌人的板床上爬了起来。手脚冻得僵硬，活动了几下才稍微灵活些。屋里和外面一样冷，再这么熬一晚，怕是要被冻死。他在角落找到几块破木板，又和了些冰冷的泥巴，把墙上最明显的破洞塞住。门轴松得厉害，他找了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垫上，总算让门开关时不那么摇摇欲坠。

忙完这些，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驱散了些许寒意，饥饿感却更强烈了。

他拿起旧陶罐，晃了晃里面所剩无几的豆种。这的确是希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视线落在墙角那把生锈的柴刀上——唯一的依靠，只能是后山了。

记忆中，死去的老爹林老大喝多了总爱絮叨打猎的事，“寻踪看蹄印，下套找兽径”，“冬寻阳坡夏找荫”。过去当程序员的林风只当是醉话，如今却成了救命稻草。

他拿起柴刀，找来一块平整的石头，蘸了点水，慢慢地磨起来。“嗤啦——嗤啦——”单调的声音在寂静的破屋里回荡。锈迹一点点褪去，露出暗沉的钢口。这活耗时耗力，磨一会儿就得停下来喘口气。看着刀刃渐渐锋利，林风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至少，他在做点什么。

日头升起，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林风将勉强磨好的柴刀别在腰间，用草绳扎紧破烂的棉袄，深吸一口冰冷空气，推门走了出去。

雪很深，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他按照记忆中的口诀避开深雪区域，寻找可能存在的兽径。后山靠近木屋的地方据说只有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型动物。

运气不错，在离木屋约一里地的一片灌木丛附近，他发现了模糊的爪印，像是兔子的。

“就这儿了。”地形狭窄，两边灌木密集，正适合设陷阱。

没有现成的工具，只能用原始办法。他找了几根有韧性的树枝削尖，又解下腰间的草绳做了个简易套索陷阱。树枝和草绳粗糙得磨得手心发红，好几次套索都没绷好就弹开了。

妈的，看着容易做着难。

他耐着性子反复调整，手被划了几道口子也顾不上。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总算做出个勉强能用的陷阱。他撒了些枯叶伪装，然后蹲在附近的大石头后等。

时间一点点流逝，寒冷和饥饿啃噬着他的体力。脚快失去知觉，肚子咕咕直叫。他起身在附近搜寻，在一棵大树背后发现了几丛冻硬的野菜，像是荠菜。他小心撬起抖掉积雪，放进怀里。

就在他准备扩大搜索范围时，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是急促的挣扎声！

林风心头一紧，几乎是扑过去的。

只见一只灰毛野兔被倒吊在半空拼命挣扎。这次的结打得结实，越是挣扎套得越紧。

成了！一股狂喜冲上头顶，他立刻捂住嘴巴冷静下来。快速上前，一手抓住兔子，另一只手举起柴刀用刀背狠狠砸向它的后脑勺。

挣扎停止了。

温热的血液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团鲜红。林风提着这只两三斤重的野兔，手因激动微微颤抖。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收获，活下去的希望！

解开套索，他迅速擦去痕迹收起草绳，沿着来路返回木屋。快到时，听到一阵微弱呜咽声。

警惕地握紧柴刀循声摸去，他在木屋侧后方发现了一只半大的土黄猎犬。后腿被捕兽夹咬住，伤口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林风皱紧眉头，这狗被困许久，谁下的夹子？他看了看手里的兔子又看向奄奄一息的狗。

多一张嘴就多一份消耗，可……见死不救？

一咬牙，他放下兔子和柴刀用力掰开捕兽夹。铁器冻得坚固，他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掰开一条缝隙。

“忍着点！”他对狗低语，将它的后腿挪出来包扎止血，然后抱起沉重的狗往木屋走去。

把狗放在干草堆上，它似乎意识到林风没有恶意，舔了舔他的手指便瘫了下去。

林风顾不上休息，凭着记忆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小心翼翼添加细柴，火势渐大，屋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他剥皮处理兔子，留了心肝其他内脏用树叶包好准备埋远些。大半只兔子抹盐巴烤上，剩下的冻在通风处。香气弥漫开来，他割下一小块半熟兔肉递到狗嘴边。猎犬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

火焰跳动，兔肉滚烫，身上的寒意渐渐退去，林风长长吁了口气。

穿越以来，第一次，他感到一丝掌控感。

他看了看屋外的山林，又看了看身边的狗。

“吃吧，吃完还得想办法搞更多。”林风嚼着兔肉，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这日子，才算刚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