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夜刺杀，情愫暗生
侯府的夜比王府更显寂静。沈清辞躺在父亲生前的卧房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那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味道，此刻却让她辗转难眠。
萧玦说三日内给答复，可这两日京中风平浪静，连流言都淡了些，反而让她心里更不安——平静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兆。
“小姐，您还没睡？”晚晴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看到她坐在窗边发呆，“都三更了，再不睡，明日该起不来了。”
沈清辞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能有什么事？”晚晴笑道，“王爷派了暗卫守在府外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再说还有王将军在，您就放宽心吧。”
话虽如此，沈清辞还是放不下心。她走到桌边，看着那盏摇曳的烛火，忽然想起萧玦。他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为太子的事烦忧？
正想着，院墙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沈清辞和晚晴同时一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谁？”晚晴厉声喝问，顺手抄起门边的扫帚。
院外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沈清辞屏住呼吸，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月光下，几个黑影正翻墙而入，动作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不好！是刺客！”沈清辞低呼，拉着晚晴就往内室退，“快躲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刺客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撞开了房门，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直扑她们而来！
“保护小姐！”王勇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紧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脆响。显然是守在府外的暗卫和王勇带来的亲兵与刺客交上了手。
沈清辞拉着晚晴躲到书架后，透过缝隙看到王勇手持长刀，与一个黑衣刺客缠斗。老将军虽年迈，身手却依旧矫健，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间竟不落下风。
可刺客的人数太多，足有十几个，而且个个悍不畏死，暗卫和亲兵渐渐落入下风，不断有人倒下。
“小姐，我们怎么办？”晚晴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着沈清辞的手臂。
沈清辞的心脏也在狂跳，但她知道此刻不能慌。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父亲书桌下的暗格上——那是父亲生前藏兵器的地方。她连忙蹲下身，摸索着打开暗格，里面果然放着一把短剑和几枚飞镖。
“拿着这个防身。”沈清辞将短剑塞给晚晴，自己拿起飞镖，紧紧盯着外面的战况。
就在这时，一个刺客突破了王勇的防线，狞笑着朝书架扑来：“沈清辞，受死吧！”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飞镖朝着刺客掷去！飞镖虽未伤到要害，却逼得刺客后退了几步。
“小姐小心！”王勇大喊着想要过来支援，却被两个刺客缠住，脱身不得。
那刺客被激怒了，再次挥刀扑来。沈清辞下意识地举起书桌挡在身前，长刀砍在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木屑飞溅。
眼看就要丧命刀下，沈清辞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听到一声闷哼和兵器落地的声音。
她睁开眼，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她面前，玄色衣袍在月光下翻飞，手中的长剑正抵着刺客的咽喉——是萧玦！
“萧玦！”沈清辞又惊又喜。
萧玦没有回头，手腕一用力，长剑刺穿了刺客的咽喉。他转身看向沈清辞，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急赶而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清辞摇摇头，看着他身上沾着的血迹，心揪了起来，“你受伤了？”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萧玦说着，将她护在身后，目光扫过院中剩下的刺客，眼神冰冷如刀，“都留下吧。”
他提着长剑加入战局，身手快得如同一道黑影，剑光闪烁间，不断有刺客倒下。有了他的加入，局势瞬间逆转，剩下的刺客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暗卫一一斩杀。
片刻后，院中的厮杀声终于平息，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王勇拄着长刀，大口喘着气，身上添了几处伤口，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分内之事。”萧玦摆摆手，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这里不安全，跟我回王府。”
沈清辞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心中一阵后怕。她知道侯府确实不能再待了，点了点头：“好。”
她让晚晴收拾了些随身衣物，又嘱咐王勇好生处理府中事宜，便跟着萧玦离开了。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车厢里一片沉默。沈清辞看着萧玦手臂上渗出的血迹，忍不住道：“你的伤……”
“没事。”萧玦打断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吞下，“只是被划了一下。”
沈清辞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受了伤，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她轻声问。
“查到了些东西，本想连夜告诉你，没想到刚到侯府外，就听到里面有动静。”萧玦道，从怀中掏出一卷纸，“这是李嵩转移财产的账目，大部分都流入了太子府的钱庄。”
沈清辞接过账目，上面的记录清晰详细，每一笔都直指太子萧景。她看着那些数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是他。”
“明日我会将这些呈给皇上。”萧玦道，“萧景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沈清辞点点头，心中却没有多少快意。为了这些东西，又死了这么多人，值得吗？
马车驶入镇南王府，停在萧玦的卧房外。萧玦刚想下车，却被沈清辞拉住了。
“等等。”她从包袱里拿出伤药，“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萧玦愣了愣，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没有拒绝。
他坐在桌边，沈清辞小心翼翼地解开他手臂上的布条，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两人都微微一颤。
“疼吗？”沈清辞抬头问。
萧玦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心中忽然一动，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疼。”
沈清辞低下头，继续为他上药、包扎。她的动作很熟练，显然是以前在侯府时，常为受伤的父亲处理伤口练出来的。
包扎好伤口，她收拾好药箱，正想起身，却被萧玦一把拉住了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一丝颤抖。
“沈清辞。”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谢谢你。”
沈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发烫，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谢我什么？”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
“谢谢你……还好好的。”萧玦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她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暧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就在这时，晚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王爷，到了。”
两人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松开了手。沈清辞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不敢再看萧玦，匆匆下了马车。
萧玦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回到卧房，沈清辞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萧玦握着她手腕的温度，他沙哑的声音，他眼中的关切……这一切都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
她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感激和盟友那么简单了。
而另一边，萧玦坐在案前，看着沈清辞为他包扎的伤口，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布条，心中一片柔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子如此牵肠挂肚，甚至在看到她身处险境时，会感到那样的恐惧。
或许，从寒潭边她奋不顾身扑向火箭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已经不一样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两人的卧房里，温柔而静谧。
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无眠。太子萧景在府中收到刺客全军覆没的消息，气得摔碎了心爱的花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王勇在侯府清理战场，看着满地的血迹，默默叹了口气；而沈清辞和萧玦，在各自的卧房里，想着同一件事，同一个人。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浓重的，但只要熬过去，就会迎来光明。
沈清辞知道，明日将是决定胜负的一天。而她和萧玦的关系，似乎也在今夜，悄然发生了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