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刺客余党,再掀波澜
天刚蒙蒙亮,沈清辞就被院外的动静惊醒。她披衣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两个侍卫正押着一个人往回廊尽头走去,那人佝偻着背,正是昨夜被赶走的福伯。
“等等!”沈清辞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侍卫见她出来,停下脚步:“王妃。”
福伯听到声音,猛地回头,脸上满是惊恐和焦急,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侍卫厉声喝止:“老实点!”
“他怎么了?”沈清辞看向福伯,目光锐利。
“回王妃,这老头今早又在院外徘徊,形迹可疑,我们正要把他押去见王爷。”侍卫沉声道。
“不必了。”沈清辞道,“他是我侯府的管家,许是有急事找我,放了他吧。”
侍卫有些犹豫:“可是王爷有令……”
“出了事我担着。”沈清辞语气坚定。她必须单独见福伯,问清楚那个荷包的事。
侍卫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松开了手。福伯踉跄了一下,连忙走到沈清辞面前,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小姐,荷包……藏在井边的第三块石板下……小心……有内鬼……”
话音未落,他忽然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福伯!”沈清辞惊呼,连忙蹲下身去扶他,却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双目圆睁,显然是中了剧毒。
两个侍卫也吓了一跳,脸色骤变:“王妃,这……”
沈清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惊又怒。福伯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而且偏偏在说出“内鬼”二字后就毒发身亡,显然是被人灭口!
是谁下的手?是昨夜的侍卫?还是隐藏在暗处的刺客余党?
“快去找大夫!”沈清辞厉声道,尽管她知道,福伯已经回天乏术。
侍卫不敢耽搁,转身就跑。沈清辞蹲在地上,看着福伯冰冷的尸体,指尖冰凉。福伯在侯府待了几十年,看着她长大,忠心耿耿,如今却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为了给她送一个荷包。
那个荷包里的东西,一定重要到让幕后黑手不惜痛下杀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拿到那个荷包,查明福伯口中的“内鬼”是谁。
“你们在这里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沈清辞站起身,对剩下的一个侍卫道。
侍卫点头应是。沈清辞快步走到井边,目光扫过青石板。井边的石板因常年打水而排列得杂乱,她按福伯的话,找到第三块石板——正是刻着父亲“毅”字的那块。
她蹲下身子,用尽全力搬开石板,只见下面压着一个灰布荷包,针脚粗糙,显然是匆忙缝制的。沈清辞一把将荷包攥在手里,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形状像是一卷纸。
她刚要将荷包藏进袖中,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萧玦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赶来,他依旧戴着银色面具,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怎么回事?”萧玦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又转向沈清辞,“他是谁?为何会死在这里?”
“他是我侯府的管家福伯,刚才毒发身亡。”沈清辞握紧手中的荷包,声音有些沙哑,“他说有东西要交给我,还没说完就……”
萧玦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上,眼神锐利:“他给了你什么?”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福伯的死让她意识到,府中的内鬼很可能就在萧玦身边,若是贸然交出荷包,恐怕会打草惊蛇。可若是不交,又无法向萧玦交代。
就在她迟疑之际,一个侍卫忽然指着福伯的尸体惊呼:“王爷,您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福伯的右手紧紧攥着,像是握着什么东西。萧玦示意侍卫掰开他的手,里面露出一小块撕碎的衣角,布料光滑,绣着一朵金线牡丹——那是东宫太子萧景的常用纹饰!
“太子?”沈清辞心中一惊。福伯怎么会有太子的衣角?难道他口中的“内鬼”是太子?
萧玦拿起那块衣角,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金线,声音冰冷:“看来,是东宫的人动的手。”
沈清辞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子与瑞王萧珩虽是叔侄,却向来不和,若福伯是被瑞王的人灭口,为何要留下太子的衣角?这更像是栽赃嫁祸。
“王爷,会不会是有人故意……”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萧玦打断她,“福伯的死,东宫脱不了干系。”他看向沈清辞,“他给你的东西呢?”
沈清辞知道躲不过去,缓缓摊开手,露出那个灰布荷包:“是这个。”
萧玦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折叠的纸。他展开纸卷,只见上面是一幅手绘的地图,标注着京郊一处废弃的宅院,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瑞王余党藏身处,三月十五有密会。”
三月十五,就是明天。
“瑞王余党?”萧玦的声音沉了沉,“看来福伯是查到了瑞王的线索,才被灭口的。”他将地图收好,“此事我会派人去查,你不要再插手了。”
沈清辞看着他,忽然道:“王爷不觉得奇怪吗?福伯既然查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何不直接报官,反而要冒险深夜送来王府?而且,他死时手里握着太子的衣角,未免太巧合了。”
“巧合?”萧玦冷笑,“东宫与瑞王虽不和,却都视本王为眼中钉。说不定是他们私下勾结,事后又互相推诿,想把脏水泼到对方身上。”
沈清辞还是觉得不对劲,却没有再反驳。她知道,萧玦对太子本就心存戒备,如今有了这块衣角,他自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太子所为。
“福伯的尸体……”
“我会派人送回侯府,厚葬。”萧玦道,“你安心待在静尘院,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
说完,他便带着侍卫和福伯的尸体离开了。
沈清辞站在井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福伯的死,太子的衣角,瑞王余党的地图,这一切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局,目的是为了让萧玦与太子互相猜忌,从而坐收渔利。
而那个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瑞王萧珩。
她回到房里,晚晴已经醒了,听闻福伯的死讯,吓得脸色发白:“小姐,福伯他……他怎么会……”
“被人灭口了。”沈清辞道,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她,“萧玦认为是东宫的人干的,还查到了瑞王余党的藏身处。”
晚晴皱眉:“可这也太巧了,会不会是瑞王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想让王爷和太子斗起来?”
“很有可能。”沈清辞点头,“所以,明天的密会,我们不能让萧玦去。”
“啊?”晚晴愣住,“可我们怎么阻止啊?王爷那么固执……”
“不用阻止。”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可以让别人去。”
她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快速写了一张字条,折叠好,递给晚晴:“你想办法把这个交给太子的人,就说镇南王查到瑞王余党藏身处,明日午时会带人去围剿,让他们……”
她附在晚晴耳边低语了几句,晚晴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小姐,这招能行吗?”
“行不行,总得试试。”沈清辞道,“若是太子真的与瑞王有勾结,看到这字条,必定会去通风报信;若是没有勾结,他为了自保,也会派人去查探。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能坐收渔利。”
晚晴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晚晴离开后,沈清辞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福伯的死让她更加意识到,这场斗争远比她想象的更残酷,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但她不能退缩。福伯是为了给她送线索而死,她必须查明真相,为他报仇。
她摸了摸袖中父亲的手札,又想起福伯带来的地图。瑞王余党藏身处……或许那里不仅有瑞王的线索,还有父亲手札中提到的“部分证据”。
明日午时,她必须亲自去一趟。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侍卫送来了早膳。沈清辞接过食盒,忽然注意到侍卫的靴底沾着一些黄色的泥土——那是京郊特有的黏土,而瑞王余党藏身的废弃宅院,就在京郊。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侍卫,有问题!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侍卫离开,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眼神冰冷。看来,福伯口中的“内鬼”,就在萧玦的侍卫之中。
而这个内鬼,很可能就是给福伯下毒的人。
沈清辞将食盒放在桌上,没有打开。她走到床底,取出父亲的手札,再次翻阅。手札最后提到的“部分证据”,到底藏在哪里?与瑞王余党的藏身处有关吗?
她忽然想起地图上标注的宅院位置,离寒潭禁地并不远。难道……证据就藏在寒潭附近?
沈清辞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走一盘险棋,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但她别无选择。
明日午时,京郊废弃宅院。
她不仅要找到瑞王的线索,还要揪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内鬼。
夜色再次降临,静尘院的守卫比往日更加严密,却不知那层看似坚固的保护网,早已被敌人撕开了一道口子。
沈清辞坐在灯下,擦拭着那把短匕,寒光映在她的脸上,眼神坚定。
福伯,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让那些害你的人,血债血偿。
而这场由瑞王掀起的风波,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