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名字

直到夜幕完全笼罩雪山，繁星缀满墨蓝天幕，夏佟年才披着一件外套，独自走出温暖的木屋。

　　夜白果然还在那里，他披着那件略显突兀的白色衬衫，外面随意罩着自己那件银白长衫。

　　银发在月光下流淌着清辉，头顶那对狼耳不易察觉地转向她的方向。他那双标志性的瑞凤眼，依旧深邃、锐利，带着雪山生灵特有的清冷与警觉。

　　“大……大狗狗，”夏佟年停在几步之外，没有像过去那样直接靠近。十三岁的少女，声音褪去了一些稚嫩，她迟疑了一下，轻声问：“你……有名字吗？”

　　“夜白。”他低声回应，声音融在夜风里。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夜白忽然很轻地唤了一声：“夏佟年。”

　　声音很轻，仿佛刚出口就被寒夜的风吹散了，不知她是否听见。

　　“嗯？”夏佟年应道，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外套，微微缩了缩肩膀，即便她能操控冰雪，不惧严寒，但习惯了城市四季更迭的身体，在雪山深冬的夜晚，似乎也感到了些许凉意。

　　“夏佟年，我叫夜白。”夜白看着她细微的动作，良久，他移开视线，学着人类看时间的动作，不太自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手腕，低声道：“你……今年迟到了两天。”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话题生硬又突兀。

　　夏佟年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来他一直在数着日子等她。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比往年晚一些。”她解释道，声音轻柔。

　　“我该回屋了，妈妈会担心。”她低下头，拢了拢外套，“再见，夜白。”说完，她便转身，小跑着回到了灯火通明的木屋里。

　　夜白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轻轻关上，将温暖的光线与寒冷的夜色隔绝开来。许久，他才对着紧闭的门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再见，佟年。”

　　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落寞。

　　银光闪过，高大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矫健优美的白色雪狼。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窗户，转身敏捷地跃入山林，朝着雪山之巅奔去。

　　……

　　几乎在同一时间段，雪山通往外界公路的岔路口。

　　一道漆黑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潜伏在岩石之后，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驶来的一辆汽车。

　　车子一路从城市追踪那若有若无的、熟悉又令人憎恨的气息而来，没想到最终的目的地，竟指向这片它曾与夜白交战的雪山！

　　它没有打草惊蛇去追踪车辆，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从车上下来、跑进那座山脚庄园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身上……似乎萦绕着一种非常淡、却让它在意的气息。

　　夜色中，黑狼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森白的利齿，或许，跟着这个女孩，能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它悄无声息地隐入更深的黑暗，耐心地潜伏下来，如同最优秀的猎手，等待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