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试探
仇雁心头一紧，立刻贴墙隐匿。巡逻弟子比预想的来得更早，她被困在这个角落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刚才那边是不是有动静？”
“去看看.......”
仇雁屏住呼吸，手指已经摸到了怀里的隐身符。她想，实在不行就只能赌一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剑台另一端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巡逻弟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在那边！快！”
趁着他们跑开的空档，仇雁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溜。经过刚才的声响来源时，她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山额？
来不及细想，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听竹苑，直到关上房门，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
今晚虽然没能打开暗格，但至少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那个暗格确实有蹊跷；
第二，山额这个人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
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块从暗格边缘抠下来的碎屑。在月光下，碎屑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金属光泽，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难道是个传送阵的部件？
这个发现让仇雁精神一振。如果真是传送阵，那可能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逃生通道！
兴奋之余，她也没忘记刚才的险境。
山额为什么要帮她？
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太多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此刻最紧迫的是她体内躁动的灵力，再也压不住了。
仇雁盘膝坐下，终于放开了对灵力的压制。澎湃的灵气在经脉中奔涌，轻而易举地冲破了炼气四层的壁垒。
修为提升带来的舒畅感让她忍不住轻叹一声，但很快她就收敛心神，运转敛息术把修为伪装回炼气三层。
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划破夜空。
仇雁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轻轻握紧了拳头。
.......
仇雁端着药锄站在赤炎草田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木柄。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她的鞋面，她却浑然不觉。
山额。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转了好几圈。
那天晚上在剑台，若不是他恰好制造声响引开守卫，她早就被当场抓获。太巧了，巧得让人不安。
“仇师妹，发什么呆呢？”
轻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仇雁一个激灵，手中的药锄差点掉在地上。
她转过身，看见胥彤云带着两个从未见过的女弟子站在田埂上。
胥彤云烟今日穿了件水绿色的衣裙，衬得她肤白如雪。她很会搭衣服，每一套都很好看，就是眼睛里的欲望再少一些，就真的像她刻意表现出来的清冷挂美人了。
“胥、胥师姐。”仇雁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
自阚斋教她练剑以来，胥彤云找她越来越频繁了。
胥彤云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仇雁沾着泥土的裙摆：“听说仇师妹前几日在剑台练剑时颇有进益，连剑尊大人都夸你了？”
仇雁心里冷笑，面上却更加惶恐：“师姐说笑了，我资质愚钝，只是勉强完成剑尊交代的功课罢了。”
站在胥彤云左侧的高挑女弟子突然开口：“仇师妹何必自谦？能得剑尊的夸奖，可是我们这些普通弟子想都不敢想的福分。”
右侧那个圆脸女弟子接话道：“是啊，仇师妹如今可是剑尊面前的红人，以后还要多关照我们这些师姐呢。”
仇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阴阳怪气的功夫，放在现代职场也是相当炸裂的水平。
她抿了抿唇，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两位师姐别取笑我了，我、我只是个杂役弟子，哪里敢说什么关照.......”
胥彤云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弯下腰，伸手替她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仇雁浑身一僵。
“仇师妹不必紧张。”胥彤云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我只是想提醒你，剑宫水深，有些人表面帮你，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可说不准呢。”
仇雁猛地抬头，正对上胥彤云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在说谁？
不等她回应，胥彤云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温柔师姐的模样：“好了，不打扰仇师妹干活了。对了，执事堂新派了任务，从明日起，药园的夜巡由我们几个轮流负责。仇师妹第一班，没问题吧？”
仇雁垂下眼帘。
夜巡？
怎么突然让她夜巡？
“是，师姐。”她轻声应下。
待胥彤云一行人走远，仇雁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蹲下身，假装整理赤炎草的叶片，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树丛后一闪而过的衣角。
果然有人在监视她。
这一整天，仇雁都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黏在背上。她在药田里忙碌，去膳堂用饭，甚至回听竹苑的路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傍晚时分，她照例去剑台练习剑诀。今日阚斋没有出现，这反而让她更加不安。
阚斋这人太阴晴不定，仇雁看不懂他。
仇雁故意在练剑时露出几个破绽，动作比平时笨拙三分。若是阚斋在暗中观察，至少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真实进度。
“仇师妹。”
熟悉的声音让她手腕一抖，木剑差点脱手。
山额不知何时站在剑台边缘，手里提着个食盒。
“山师兄？”仇雁怯生生地望过去。
山额笑着走近：“听说你今晚要值夜，特意给你带了点吃的。”
仇雁接过食盒，指尖在盒盖上轻轻划过。
“多谢山师兄。”她小声说，同时仔细观察着山额的表情，“那晚在剑台......也多亏了师兄。”
山额神色不变，仍是那副温和模样：“那晚？仇师妹说的是哪晚？我最近都在外门帮忙，很少来内门区域。”
他在否认。
仇雁心里一沉。
“可能是我记错了。”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食盒的边缘，“那晚我睡不着，想去剑台练习，结果听到些动静，还以为是师兄呢。”
山额笑了笑，目光却锐利了几分：“仇师妹怕是做梦了。剑台夜间有禁制，普通弟子是进不去的。”
他在警告她。
仇雁适时地露出困惑的表情：“是这样吗？那可能真是我做梦了。”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好漂亮的点心，我在剑宫从未见过这样的。”
“是我从山下带上来的。”山额语气自然，“仇师妹慢慢用，我先告辞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仇雁脸上的怯懦渐渐褪去。
这个山额绝对有问题。他否认那晚的事，却又特意送来山下才能买到的点心，这是在暗示他自有门路。
仇雁捏起一块点心，却没有吃。谁知道这里面加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