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夜探藏书阁

夜幕降临，仇雁提着灯笼开始在药园巡逻。

　　夜巡本是个闲差，可今夜她却觉得每一处阴影里都藏着眼睛。

　　必须尽快找到后路。

　　等到交班时辰，仇雁没有直接回听竹苑，而是绕路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她知道这个时候藏书阁已经闭阁，但外围的园林是对弟子开放的。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小径上。

　　仇雁假装散步，实则是在观察藏书阁周边的守卫情况。正如她所料，自从上次剑台的事后，剑宫的守卫明显增加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道身影从藏书阁侧面的小门闪了出来。仇雁迅速躲到树后，屏住呼吸。

　　那是个穿着执事服饰的中年男子，仇雁记得他是掌管藏书阁一层的李执事。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从侧门出来？

　　更让她惊讶的是，李执事左右张望后，匆匆朝着外门的方向去了。那个方向......似乎是山额住处所在的位置。

　　仇雁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难道山额和藏书阁的执事有联系？

　　这个发现让她改变了主意。原本她打算改日再探藏书阁，但现在看来，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耐心地等到巡逻的守卫换岗，利用这个空档迅速接近藏书阁的侧面。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窗，白天她就注意到它的锁扣有些松动。

　　从发间取下一根细簪，仇雁小心翼翼地撬动窗栓。这是她穿越前在短视频上学到的小技巧，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窗子无声地滑开，她轻盈地翻入室内。

　　藏书阁一层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香的味道。

　　月光从高窗洒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仇雁贴着书架阴影移动，脚步轻得如同猫儿。

　　她的目标是位于最里面的冷门典籍区。那里收藏的大多是无人问津的杂书和残卷，正是她需要的东西。

　　冷门区的书架更加拥挤，书卷堆放得杂乱无章。

　　仇雁点燃一根细小的蜡烛，用袖子遮挡着光线，开始快速翻阅。

　　《九州异闻录》、《上古阵法考》、《灵草图谱》.......都不是她想要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仇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外面的守卫随时可能发现异常，她必须尽快找到需要的信息。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本破旧的羊皮封面书籍吸引了她的注意。书脊上没有任何标题，但书页边缘泛着不正常的暗金色。

　　她小心地抽出这本书，吹开封面上的灰尘。内页是用一种奇特的文字书写的，她完全看不懂。

　　正要放回原处时，一张夹在书页中的薄绢飘落下来。

　　仇雁捡起薄绢，上面是用通用文字写就的注释：

　　“《逆命录》残卷，载有欺天之法。假死脱身，需三物：幽冥草、幻心莲、断缘石。”

　　她的呼吸一滞。

　　假死脱身！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保命之法。但紧接着，她的心又沉了下去。这三样材料，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将薄绢小心收好，仇雁正准备将书放回原处，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立刻吹灭蜡烛，屏息凝神。

　　脚步声在冷门区外停顿片刻，然后逐渐远去。仇雁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浑身僵硬。

　　一只手从她背后的阴影中伸出，轻轻按在了她正要放回的书脊上。

　　“深夜不请自来，仇雁，你总是能给本尊惊喜。”

　　阚斋的声音低沉如古琴轻振，在寂静的藏书阁中回荡。仇雁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缓缓转身，对上那双在黑暗中依然清亮如寒星的眼眸。

　　她脑中飘过满屏的完了。

　　仇雁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来。

　　阚斋的手指按在那本《逆命录》残卷上，指尖泛着玉石般的冷白光泽。

　　藏书阁内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剑、剑尊.......”仇雁的声音发抖，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

　　阚斋的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了她的肘部，力道不大，却让她动弹不得。这个动作比直接让她跪下更令人毛骨悚然。

　　“本尊在等你解释。”他的声音很轻，像冬夜里飘落的雪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仇雁的大脑飞速运转。

　　否认？

　　阚斋不是傻子。

　　承认？

　　那不等于自寻死路。

　　她必须给出一个既合理又不会引起更多怀疑的理由。

　　“弟子.......弟子近日修炼基础剑诀，总觉得灵力运转不畅。”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听说藏书阁有些古籍记载着修炼心得，就想来找找看.......”

　　阚斋的手指从书脊上移开，转而挑起她的下巴。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仇雁却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以你就深夜潜入，撬窗而入？”他的指尖冰凉，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仇雁在心里疯狂刷屏：完了完了完了，这老变态连我怎么进来的都知道！

　　她面上却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弟子知错，只是.......只是怕被人笑话资质愚钝，连基础剑诀都练不好.......”

　　阚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冰冷淡漠的眼神像是要剥开她的皮囊，看清里面藏着的真实灵魂。

　　仇雁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眼角适时地滑下一滴眼泪。

　　“修为停滞？”阚斋忽然松开了手，转身走向书架深处，“跟本尊来。”

　　仇雁愣了一下，赶紧小步跟上。

　　阚斋带着她穿过一排排书架，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摆放的都是关于基础功法的典籍，大多落满了灰尘。

　　“既然你觉得基础剑诀修炼不畅，那就从这里开始找。”阚斋随手抽出一本《剑气初解》扔给她，“天亮之前，把这一区的书全部整理归类。”

　　仇雁抱着那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书，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惩罚。

　　“怎么？”阚斋回头看她，月光从高窗洒落，在他侧脸投下冷硬的阴影，“不愿意？”

　　“愿意！弟子愿意！”仇雁连忙点头。她实在不理解阚斋的脑回路。

　　她这是......穿书前当社畜，穿书后还要通宵整理图书？

　　阚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本尊会让人送来灯油。”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藏书阁深处。

　　仇雁站在原地，直到确认他真的走了，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她摸了摸还在狂跳的心脏，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老狐狸到底信没信我的说辞？”她小声嘀咕着，随手翻开那本《剑气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