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进退两难
推开家门，看到蜷缩在沙发床上低声啜泣的孙栋栋，刘子轩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栋栋？怎么了？”他连忙关上门，快步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孙栋栋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肿，像只受惊的兔子。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学长……你、你回来了……对不起，我……我有点害怕……”
“害怕？怕什么？”刘子轩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有些不解。这套公寓虽然旧了点，但治安很好。
“我……我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外面有点声音我就……”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止住哭泣，却显得更加可怜，“刚才好像听到楼道有奇怪的声音……我、我从小就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陌生的地方……对不起学长，我太没用了……”
看着她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刘子轩之前关于“要尽快帮她找到房子”的决心，瞬间崩塌了一大半。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着把一个如此缺乏安全感的女孩推出去？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笨拙地安慰着，下意识想拍拍她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尴尬地缩了回来，“这里很安全，我和王浩都在呢。别怕。”
他的安慰似乎起了一点作用。孙栋栋的哭声渐渐止住，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嗯……谢谢学长。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她就要起身。
“别忙了，你坐着。”刘子轩拦住她，“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安顿好情绪稍微平复的孙栋栋，刘子轩回到自己房间，却毫无睡意。李虹学姐夜色中的话语和孙栋栋惊恐的泪眼在他脑中交织。
“必须尽快帮她找到房子。”他再次对自己强调这个目标。但这一次，这个目标里掺杂了更多的复杂情绪——不仅仅是解决麻烦，似乎还包含了一种不想辜负这份依赖的责任感。
他拿出手机，开始疯狂地在各种租房APP、校园论坛、本地租房群里筛选信息。他设定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离学校近、安保好、房东靠谱、最好是和女生合租、价格还不能太高……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中更艰难。符合条件的大少，要么就是价格远超孙栋栋一个学生能承受的范围。一直到后半夜，他才勉强筛选出两三条看起来还算靠谱的信息，默默记下了联系方式。
第二天是周六，刘子轩起了个大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把自己筛选的房源信息拿给刚刚起床、眼睛还有些肿的孙栋栋看。
“栋栋，你看这几处怎么样？我初步筛选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今天上午我没事，可以陪你去看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不想给她施加压力。
孙栋栋接过手机，仔细地看着那几条信息，脸上露出了惊喜和感激交织的表情：“学长……你、你昨晚熬夜帮我找房子了吗？”
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但这次是感动的。
“啊？没有，就顺便看了看。”刘子轩矢口否认，故作轻松。
孙栋栋没有戳穿他，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声音软糯：“谢谢你，学长……你对我真好。”
这句直白的感谢和依赖，像羽毛轻轻搔过刘子轩的心尖，让他有一种微妙的、被需要的满足感。他忽然觉得，昨晚的熬夜是值得的。
上午，刘子轩陪着孙栋栋去看了两处房子。第一处，照片和实物严重不符，楼道阴暗，环境嘈杂，直接被Pass。第二处，环境和位置都不错，但合租的是几个社会气息很浓的年轻男女，刘子轩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拉着孙栋栋离开了。
“学长，要不……算了吧？”从第二处房子出来，孙栋栋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好像……好像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我……我是不是太挑剔了？”
看着她沮丧的样子，再想到之前那令人不适的合租客，刘子轩的保护欲再次爆棚。
“不关你的事，是房子确实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找房子不能急，安全第一！慢慢来，总会找到合适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在我那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句话说完，刘子轩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似乎背离了他最初的短期目标。
但孙栋栋的反应让他无法后悔。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感动，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真的吗？学长！谢谢你！我……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房子，尽量不打扰你太久的！”
看着她重新焕发神采的脸庞，刘子轩心里那点矛盾奇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安心的成就感。
这算是……阶段性胜利吧？至少，他安抚了她的不安，并且确立了她可以“暂时安心住下”的局面。虽然这胜利，好像和他最初的目标有点偏差。
陪着似乎“心情好转”的孙栋栋在学校后街吃了午饭，又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回到公寓时已是下午。
刚推开家门，刘子轩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王浩坐在客厅沙发上，表情有些古怪，看到他进来，立刻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地说：“李、虹、学、姐、来、了！”
刘子轩心里一紧，抬头就看到李虹从厨房走了出来。她今天穿得很休闲，但依旧气质出众，手里还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看到刘子轩和跟在他身后、提着购物袋的孙栋栋，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依旧维持着礼貌。
“子轩，你们回来了。”她将水果放在茶几上，语气自然得像女主人，“我过来找你对一下晚会流程的最终版，打你电话没接，王浩说你们出去了。”
刘子轩这才想起，看房子时嫌中介电话太吵，把手机调了静音。
“啊，学姐，不好意思，有点事。”他连忙解释，感觉有些尴尬。李虹的出现，瞬间将他和孙栋栋之间那种微妙的“同居”氛围打破了，将他拉回了现实。
“没关系。”李虹目光转向孙栋栋，微笑道，“栋栋学妹也住这里，还习惯吗？”
孙栋栋立刻放下购物袋，乖巧地回答：“谢谢学姐关心，子轩学长和王浩学长都很照顾我，我很习惯。”她顿了顿，看向那盘水果，语气带着真诚的赞叹，“学姐还帮忙洗了水果，真是太贴心了。”
李虹笑了笑，没接话，而是对刘子轩说：“子轩，我们去你房间对流程吧，不影响王浩打游戏，也不影响栋栋学妹休息。”
这话无可挑剔，却明确地将孙栋栋划分在了他们的“工作”之外。
刘子轩只能点头：“好。”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孙栋栋，她正低着头整理购物袋里的东西，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李虹近乎专业的效率下，流程很快对完。合上电脑，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李虹看着刘子轩，忽然轻声问：“房子……看得怎么样？”
刘子轩莫名有些心虚：“看了两处，不太理想。”
“嗯。”李虹应了一声，没再追问，反而换了个话题，“下周三是我们最后一次大型彩排，结束后，几个核心成员打算一起吃个饭，算是提前犒劳一下自己，你也一起来吧。”
这是昨晚那个“单独谈话”的延续和具体化。刘子轩心脏微微加速，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那就说定了。”李虹站起身，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我先回去了。”
送走李虹，刘子轩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像打完了一场仗。他回到客厅，发现孙栋栋不在，购物袋整齐地放在墙角，那盘水果也原封不动。
王浩凑过来，压低声音：“哥们儿，修罗场啊！李虹学姐明显是来宣示主权的！你看那水果洗得，跟贡品似的。”
“别胡说八道！”刘子轩烦躁地打断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孙栋栋发来的微信：
【学长，我出去买点画画用的材料，晚点回来。对了，谢谢你今天陪我跑了一上午，晚上我做饭给你们吃吧，算是小小报答：)】
信息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兔子表情。
看着这条信息，刘子轩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孙栋栋的懂事和贴心让他感到温暖；另一方面，李虹带来的压力和那个即将到来的“聚餐”，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傍晚，孙栋栋果然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来了。她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动作熟练利落，很快，诱人的饭菜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公寓。
糖醋排骨、白灼菜心、番茄鸡蛋汤，简单家常，却色香味俱全。
王浩吃得赞不绝口，直呼“子轩你捡到宝了”。
刘子轩吃着饭，看着在厨房收拾善后的孙栋栋纤细的背影，再想到李虹带来的那盘无人动过的水果，心里那种混乱和矛盾感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李虹发来的：
【彩排和聚餐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发你了。别忘了。另外，那天……记得穿正式一点。】
这条信息，像最后一块砝码，彻底打破了刘子轩心中摇摆的天平。他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处在两个女生的无形拉扯之中。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掌控局面。
晚上，刘子轩敲响了孙栋栋暂时栖身的客厅隔断的门。
“栋栋，睡了吗？”
“还没呢，学长，请进。”
刘子轩推门进去，看到孙栋栋正坐在沙发床上看书，台灯温暖的光线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栋栋，下周三晚上，我们学生会彩排后有个聚餐，可能会回来晚一点。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他刻意忽略了李虹关于“穿正式一点”的提醒，仿佛那只是一次普通的部门聚餐。
孙栋栋合上书，抬起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没问题的学长，你去忙就好，工作重要。我一个人可以的！”她的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异样。
“好。”刘子轩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那个……李虹学姐也会去。”他说出这个名字，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观察她反应的试探。
孙栋栋脸上的笑容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她笑得更甜了：“嗯！学长和学姐们好好玩呀！”
她的反应如此“正常”，反而让刘子轩心里更加没底。
他道了晚安，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门内，孙栋栋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她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了学校官网关于迎新晚会的通知页面，目光落在“总策划：李虹”那几个字上，眼神闪烁。
然后，她打开一个购物APP，搜索栏里赫然是——“优雅、得体、小众设计感连衣裙”。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挑战意味的弧度。
“聚餐啊……”她低声自语，眼神锐利而坚定，“怎么能少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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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迎新晚会终极彩排，孙栋栋“意外”现身会场，她的亮相惊艳众人，也打乱了李虹的计划。聚餐现场，刘子轩将如何应对李虹可能的“单独谈话”？不请自来的孙栋栋，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真正的风暴，即将在下一章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