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血信归零，夜行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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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消失，像是被黑暗一口口吞噬。我死死盯着楚千雪的侧脸，她的手一直按在方向盘上，指节泛白。后视镜里，她受伤的左臂还在渗血。

“你流血了。”我说。

她没回答，反而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咸腥的海风涌进来，混着铁锈味儿。

导航突然发出提示音：“您已偏离路线，请重新规划。”

楚千雪伸手关掉导航，方向盘猛地一转，车子冲进一条岔路。轮胎碾过碎石，颠得我胃里翻腾。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我攥紧安全带，声音发颤。

她踩住刹车，转头直视我：“有些事，现在必须说清楚。”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像要裂开。她的眼睛里有光，不是那种温和的光，而是刀锋反射的那种冷光。

车子停在码头边缘，远处吊塔锈迹斑斑，像巨人折断的脊梁。浪头拍打钢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天边乌云翻滚，偶尔露出半轮惨白的月亮。

我推开车门，一股湿冷扑面而来。脚下的水泥地泛着水光，倒映出我们两个摇晃的身影。

“你说我不是唯一的时空见证者？”我掏出那张黑色工作证，在月光下翻来覆去地看，“所以我是第几个？”

楚千雪倚在车边，右手轻轻抚过刀柄。月光照在她脸上，那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疤痕泛着暗红。

“每个时代都有人选中，”她低声说，“但能活过三个月的不足三成。”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所以我是第几个？”

她沉默片刻，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别问了，活下去最重要。”

就在这时，吊塔阴影中传来轻笑：“可惜他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我猛地转身，一个瘦削的身影从货箱后踱步而出。他穿着深色长衫，手里捏着一封火漆信，信纸在风中轻轻抖动。

“林主播的直播间，最近可是热闹非凡啊。”那人晃了晃手中的信，“郑和船队的指南针倒转，秦始皇陵兵马俑集体东望……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吧？”

楚千雪的刀鞘已经横在我身前：“闭嘴！”

那人轻叹一声：“观史阁已经记录十二处历史偏移，而你……”他的指尖点在我眉心，“就是最危险的变量源。”

空气突然凝固，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楚千雪旋身挥刀，寒光闪过，那人早已退开三步。信纸飘落在地，我趁机冲过去抢了过来。

纸张入手竟如烙铁般滚烫。

战斗声仿佛远去，我的视线完全被信纸吸引。

“万历六年冬，北京城突现霓虹广告牌……”字迹歪斜，像是用血写成，“贞观年间，长安街头发现现代手机残骸……永乐大典最新版本出现拼音注释……”

每个字都在跳动，像无数血红蚂蚁啃噬理智。

最后一行落款让我浑身冰凉——签章处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日期却是三年后的某日。

海风突然狂啸，我踉跄后退，撞翻了堆放的木箱。

“现在，你相信了吧？”那人的声音穿透风雨，“你从来都不是历史的旁观者。”

楚千雪护在我身前，刀刃滴血。她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她肩膀的颤抖。

“给他看真正的档案吧。”那人收起折扇，神色复杂。

楚千雪握刀的手微微一颤：“不能看！那会……”

话音未落，远处灯塔骤然熄灭。

黑暗中亮起无数红点，像毒蛇的眼睛包围码头。

我攥紧火漆信，海水倒影中竟映出无数个自己的身影——有的穿着龙袍，有的披着战甲，还有一个……戴着和楚千雪相似的银色面具。

“这是……”我瞪大眼睛。

“你以为自己只是个见证者？”那人冷笑，“可你在直播的时候，历史就已经开始改变。”

我后退几步，靠在生锈的集装箱上。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你不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楚千雪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但你是第一个能真正影响历史的。”

我抬头看向她，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所以……你是在保护我，还是在控制我？”我的声音带着颤抖，“你到底是谁？”

楚千雪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摘下面具。她另一侧的脸，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我是你未来的影子。”她说。

海浪声更大了，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你见过未来的自己。”那人走到我面前，“这封信，就是你三年后亲手写的。”

我低头看着那行署名，手指几乎要捏碎纸张。

“为什么是我？”我问。

“因为你相信历史。”他说，“也因为它相信你。”

远处的红点越来越近，像是某种瞄准装置。

“走！”楚千雪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我们冲向码头深处，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集装箱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

海风裹挟着咸腥，吹乱我的头发。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只有那封火漆信还紧紧攥在我手里。

“游戏才刚刚开始。”楚千雪拉着我钻进一条狭窄的巷道，声音低沉。

我喘着气，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

这一次，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