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血信疑云与镜中人

\[正文内容\]

咸腥的海风灌进鼻腔，我跟着楚千雪狂奔。脚下是松软的沙地，每一步都像踩进陷阱。身后传来犬吠声，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

“快！”楚千雪拽着我拐进一条石阶小路。月光下，一座破败的庙宇显露轮廓，飞檐上蹲着残缺的神兽。我认得这是海边供奉妈祖的观海庙，小时候常来烧香。

我们冲进庙门时，木门发出吱呀哀鸣。楚千雪反手抽出短刀，将门闩插死。我瘫坐在青石板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远处的红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但犬吠声仍在回荡。

“这是……”我抬头打量四周。庙里漆黑一片，只有几支残烛在摇曳。妈祖像半边脸被砸碎，露出泥胎里的稻草。墙上密密麻麻贴着符咒，有些字迹被刮花，像是有人反复修改过。

楚千雪靠在门边，左手按着渗血的伤口。她摘下面具，那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疤痕在烛光下格外刺眼。“先休息会儿。”她声音沙哑，“他们一时找不到这里。”

我盯着她处理伤口的手。那双手修长却布满伤痕，指甲边缘有暗红血痂。我想起码头上那人说的话——我不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火漆信还攥在我手里，纸张边缘已经发皱。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我突然开口。喉咙干涩，声音像砂纸打磨铁皮。

楚千雪动作一顿，抬头看我。她的眼神像淬了冰，却又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说要保护我，可你连真话都不肯说。”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你是寒霜楼的杀手，对吧？还是观史阁的人？或者……”

话没说完，我听见自己心跳加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火漆信，纸张上的血字突然泛起微光。有什么东西从夹层里滑落。

一张泛黄的纸条掉在掌心，上面写着：“信她，或死。”

我浑身一震，抬头直视楚千雪：“这是什么？你早就知道什么，对不对？”

楚千雪缓缓起身，短刀垂在身侧。她没有否认，反而轻轻叹了口气：“我确实来杀你。”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我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石柱。香灰簌簌落下，混着尘土的气息。

“半年前，我接到任务。”她继续说，“目标是你——时空见证者。寒霜楼说你是历史最大的变数，必须抹除。”

我攥紧火漆信，指节发白：“那现在呢？为什么救我？”

楚千雪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右手。她掌心里躺着一面古镜，镜面斑驳，却映不出她的脸。只有一片虚无。

“因为我也曾是见证者。”她说，“但没人告诉我真相。直到遇见你。”

我愣住了。烛光晃动，照见她眼中闪烁的光。那不是恨，也不是愧疚，更像是……解脱。

“你不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她低声说，“但你是第一个能真正改变历史的。而我……只是个失败品。”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楚千雪瞳孔骤缩，短刀瞬间横在我身前。庙门剧烈震动，仿佛有人在撞击。

“他们来了。”她咬牙，“现在，你信谁？”

我还没回答，木门轰然倒塌。黑衣人鱼贯而入，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楚千雪旋身挥刀，鲜血溅在残破的神像上。

我本能想逃，却被她拽住手腕。她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别动！”她低喝一声，刀锋划过敌人咽喉。血珠飞溅，在烛火中划出猩红弧线。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以一敌五。她的动作凌厉又决绝，像是要用命证明什么。一刀削断敌人手臂时，她踉跄了一下。有人趁机偷袭，刀锋擦过她脖颈。

她跌倒前将古镜塞进我手中，嘴唇翕动：“镜中……才是真正的我。”

我冲过去扶住她，却发现她呼吸微弱，眼神涣散。战斗声仿佛远去，只剩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

“身份验证中……匹配度：87%”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古镜。镜面突然闪过一道影子——竟是另一个自己。他嘴角挂着冷笑，眼神陌生又熟悉。

画面转瞬即逝，只剩烛火摇曳。我站在倒塌的神像前，不知该逃、该战，还是该相信那个昏迷的人。

\[未完待续\]我握紧古镜，指尖发凉。庙里太黑，烛火在风中摇得厉害，楚千雪的脸忽明忽暗。

她靠在石柱边，呼吸很轻。血从指缝渗出来，滴在青砖上，像一朵朵绽开的花。

“你不是失败品。”我说，“你救了我。”

她嘴角扯了一下，没说话。眼睛看着满墙符咒，像是在看什么只有她能看见的东西。

外面传来脚步声，踩碎沙子的声音。有人在搜。

我蹲下来，压低声音：“我们得走。”

楚千雪摇头：“他们有猎犬，跑不掉的。”

她伸手按住脖子上的伤口，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到我。

“那怎么办？”

她没回答，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把刀，还有一块破布包着的镜子。

我盯着镜子：“这东西……有什么用？”

她把镜子递给我：“别离身。”

我接过镜子，触手冰凉。镜面斑驳，映不出她的脸。

她终于开口：“因为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懂。但她的眼神告诉我，这不是玩笑。

“什么意思？”

她刚要说话，外面的狗突然狂吠起来。脚步声加快了。

楚千雪猛地起身，拉着我往后退。庙后有一扇小门，已经烂了半边。

“走！”她推我一把。

我回头看她：“你呢？”

她没回答，而是抽出短刀，朝前门走去。

“楚千雪！”我喊。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冷，却又透着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

“走。”她说。

我咬牙冲出去，钻进夜色里。身后传来破门声，还有打斗声。

我躲在礁石后面，听着那边的动静。

刀光闪过，血溅在墙上。楚千雪一个人，对上三个黑衣人。她动作很快，但受伤了，动作开始迟缓。

其中一个黑衣人举刀扑上来，她转身躲开，却没能完全避开。刀划过她手臂，她闷哼一声。

我握紧拳头，想冲回去，却动不了。我知道，我帮不上忙。

楚千雪忽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像是知道我在那里。

她笑了。

然后，她倒下了。

黑衣人搜了一圈，没找到我，骂了几句，抬着伤者离开。

我等了很久，才慢慢爬回去。庙里很安静，只有风穿过破窗的声音。

楚千雪还躺在地上，但已经没了呼吸。

我蹲下来看她，她手里还攥着那面镜子。

我把镜子拿起来，擦掉上面的血。镜面忽然亮了一下。

我愣住了。

镜子里，没有我。只有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我不认识的衣服，站在我原本的位置。

他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我猛地抬头，身后空无一人。

再低头看镜子，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黑暗。

我攥紧镜子，心跳加速。

远处传来海浪声，像是谁在低声说话。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