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楚然刚把温热的南瓜小米粥搁在秦墨桌上，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特助林舟快步走进来，脸色透着急切，“秦总，出了紧急情况。虎爷那边发布了通稿，诬陷‘墨阁’走私违禁品，还附了伪造的仓库照片，目前网上舆论已经失控，集团股价半小时内跌了五个点。”

秦墨捏着钢笔的手顿了下，接过平板扫了几眼。那伪造的照片做得真够唬人，仓库角落的普通钢材被修成了违禁品标识，配文更是往死里踩，说墨城集团靠黑道走私发家，还把几年前早就结了案的旧账翻出来蹭热度。舆论发酵得飞快，评论区里全是喊着要查封集团的声音。

“查源头，把发稿的媒体和背后的人都挖出来。”秦墨没有一丝慌乱，“让法务部准备起诉，公关部拟声明，半小时后给我。”

“已经在查了，但虎爷早有准备，IP全挂在境外，公关部的声明改了三版，太官方了，根本压不住舆论，反倒被网友骂成狡辩。”林舟额头直冒冷汗，“而且好几个合作方都发了暂停合作的通知，再这么耗下去，集团资金链要出问题。”

秦墨闻言，只是挑了下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慢而笃定，“合作方那边先不管，真金不怕火炼，等舆论反转，他们自然会回来。现在关键是，怎么把虎爷泼的脏水，原封不动泼回去。”

楚然站在旁边，虽然听不懂“墨阁”走私的弯弯绕绕，但看着秦墨绷得紧紧的侧脸，再瞅着平板上那些难听的评论，她忽然想起昨晚刷到的民生新闻，有家企业被造谣后，靠公益直播翻盘了，一个念头猛地冒了出来。

“秦总，要不试试换个路子？”楚然犹豫了两秒，还是往前凑了凑。

秦墨抬眼瞥她，林舟也愣了下回头——谁都清楚，这种级别的危机，轮不到一个刚入职的助理插嘴。

楚然被两人看得有点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说：“现在发声明没用，网友都先入为主了，越辩解越像心虚。不如反着来，别纠结辟谣，直接用行动说话。”

“怎么说？”秦墨的语气缓和了点，示意她继续。

“虎爷说咱们赚黑钱，那咱们就公开做公益，而且要搞得大、搞得透明。”楚然眼睛一亮，语速都快了些，“现在就联系本地的儿童医院和敬老院，承诺捐一笔专项资金，然后开直播，全程公开钱花在哪、怎么捐的，让网友亲眼看见集团在干实事。另外，把集团这几年的纳税证明、之前做的公益记录全晒出来，不用喊冤，事实摆出来就行。”

她又补了句：“还有那些假照片，咱们直播去仓库参观，让媒体和抽来的网友代表一起去，当场戳穿P图的痕迹。虎爷不是想搅浑水吗？咱们就把水彻底清干净，让他的谣言自己崩了。”

林舟听得眼睛都亮了，可转念又皱起眉：“直播风险太大了，万一被网友挑刺，反倒更麻烦，而且时间这么紧，联系公益机构、安排直播场地根本来不及。”

“来得及！”楚然掏出手机，手指划得飞快，“我做毕业课题的时候，跟市儿童医院公益部的负责人打过交道，现在就能联系上；直播不用搞复杂，用集团官方账号直接开，镜头对着事实拍就行，越朴素越让人信。至于网友代表，直接在评论区抽几个同城的，半小时就能凑齐，这样反倒显得真实。”

秦墨看着她条理清晰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这个看着跳脱的小姑娘，总能在节骨眼上冒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主意，带着股不管不顾的韧劲，像一束光，猝不及防地照进她满是算计和冰冷的世界。

“就按她的方案来。”秦墨当机立断，看向林舟，“你对接法务部和公关部，全力配合楚然，所有资源优先调给她用。”

“好！”林舟立刻应声。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办公室里忙得脚不沾地。楚然一边跟儿童医院敲定捐赠的细节，一边在网上筛选网友代表，还要帮公关部改直播文案，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却没出一点纰漏。秦墨坐在办公桌后，处理着资金调配和合作方的沟通，偶尔抬头看一眼楚然，眼底的寒意慢慢褪去，多了些专注的暖意。

下午三点，直播准时开始。楚然没露脸，只让主持人带着镜头，先晒了集团的纳税证明和过往公益记录，接着直奔城南仓库。当镜头扫过那些被P图的钢材，技术人员当场拆穿了修图痕迹，评论区的骂声渐渐少了下去。

紧接着，直播切到儿童医院，秦墨亲自到场，跟院长签了捐赠协议，镜头全程跟着资金入账、物资分发，甚至拍到了几个受助孩子的笑脸（打了马赛克）。楚然站在人群后面，看着秦墨弯腰跟孩子说话时，眼里难得的柔和，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直播结束的时候，舆论彻底反转了。网友们纷纷道歉，夸墨城集团有担当，之前的谣言被扒出是虎爷旗下公司搞的鬼，反倒引来了一堆骂虎爷的声音。集团股价不仅止跌回升，还涨了三个点，那些暂停合作的伙伴也主动发来消息，说愿意继续合作。

危机总算解除，林舟长舒一口气，对着楚然竖大拇指：“楚助理，你真是不简单呐！”

楚然笑着摆了摆手，刚转头，就对上了秦墨的目光。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秦墨身上，柔化了她冷硬的轮廓，她看着楚然，嘴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有点用。”

就这三个字，不算多好听，却让楚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秦墨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默默想着：这个小姑娘，或许真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