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

后来你终于能独立滑行了。在平坦的缓坡上，你张开双臂，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自由，开心地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因为太过兴奋，在终点处忘了刹车，直直冲进厚厚的雪堆里，溅起一团雪雾。

许昭阳：姜晓晓！

许昭阳大笑着滑过来，蹲在你面前

许昭阳：你刚才冲过来的样子，简直像颗出了膛还找不着北的炮弹！

你从雪里抬起头，抓起一把雪就扬过去，他敏捷地躲开，笑声在空旷的雪场上传得很远。

程砚舟也滑了过来，他向你伸出手，眼底是未尽的笑意

程砚舟：玩够了吗？未来的滑雪高手

他的手依然那么稳，那么暖。你知道，这份隐秘的心动将和今天溅起的雪花一样，在阳光下悄然融化，不留痕迹。但此刻掌心的温度，却真实地烙印在了这个冬天的记忆里。

滑雪后的火锅店里，热气蒸腾，驱散了满身的寒气。红油在锅中翻滚，你们的脸都被熏得红扑扑的。

这时，江祁的视频邀请弹了出来。屏幕里的他穿着单薄的T恤，背景是洒满阳光的沙滩，与你这里的寒冬恍如两个世界。

江祈：晓晓

他的声音透过嘈杂传来

他的目光扫过你身边正在抢肉的许昭阳和安静涮菜的程砚舟，忽然变得格外缠绵

江祈：我昨晚梦到你了，梦到我们在我家楼下那条路上散步，你非要吃冰糖葫芦……

他的情话一句接一句，又轻又软，像羽毛搔着耳膜。你的脸越来越红，小声嘀咕

姜晓晓：你正经点……

许昭阳终于听不下去了，凑到镜头前夸张地搓胳膊

许昭阳：江祁！肉麻死了！我们还吃不吃饭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按下了挂断键。

屏幕黑掉前，你看见江祁得逞般的笑容，和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火锅的热气继续升腾，程砚舟将烫好的肥牛夹到你碗里，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只是他低垂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悄然沉了下去。

程砚舟视角

当你在平地上踉跄时，程砚舟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他见过许多人第一次滑雪的笨拙模样，可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心像被细线牵着，随着你的每一次摇晃而收紧。

（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丸子头，有几缕碎发贴在绯红的脸颊边。护目镜太大，滑到了鼻尖上，她皱着鼻子往上推的样子……真可爱。）

他滑到你身边，那句“别怕”说出口时，自己都听出了声音里的温柔。当你失衡扑来的瞬间，他几乎本能地张开手臂。你跌进他怀里时，隔着厚厚的滑雪服，他依然能感觉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

（太近了。近到能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霜花。）

蹲下为你穿鞋时，他刻意放慢了动作。指尖触到你脚踝时，他屏住了呼吸。那双脚在他掌心里显得那么小，那么不知所措。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不，不能这样想。）

“程砚舟！我也要！”许昭阳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他低头快速帮许昭阳扣好卡扣，借此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根。

教学时，他始终保持着恰好的距离——近到能随时护住你，又远到不越界。虚扶在你腰侧的手，始终悬空着一厘米。那一厘米，是他小心翼翼守护的分寸。

（她回头对我笑的时候，眼睛里有整个雪山的倒影。许昭阳说得对，我大概真是疯了。）

当你终于独立滑行，张开双臂像只小鸟时，他在后面静静看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可这份喜悦里，总掺杂着一丝苦涩——让她飞翔的，是他；但她最终要飞向的，是别人的天空。

你冲进雪堆时，他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握住你的手将你拉起的那一刻，他贪恋那短暂的触碰，却在下一秒就松开了手。

（就这样吧。朋友的身份，至少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