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舟

晨光透过纱帘时，干妈正在我行李箱里塞最后一件防晒霜。

干妈：防晒霜两小时补一次

她纤细的手指将物品分门别类

干妈：这个芦荟胶晚上厚敷，还有降温喷雾...

林爸举着单反对我们猛拍

林爸：我家晓晓穿校服真精神！

镜头反光里，我看见自己马尾辫高高扎起，蓝白相间的校服衬得脖颈雪白。小妈突然蹲下来，在我书包侧袋塞了包纸巾：「这孩子一热就冒汗...」

————

许昭阳：晓晓——

我扒着窗户望去，他穿着同款校服靠在院门口的银杏树下，阳光透过叶隙在他肩上洒下碎金。

煎饺的香气从厨房飘来。爸爸特制的翡翠虾饺在蒸笼里晶莹透亮，我叼着一个就往外跑，被妈妈拽回来抹了层防晒霜

晓晓妈妈：耳朵后面也要涂！

许昭阳的自行车铃在门外叮当作响。我冲出去时，他正用脚尖划着圈保持平衡，校服领口微微汗湿，露出锁骨处一道浅疤——那是小学时为我摘玉兰摔的。

许昭阳：慢死了

他弹了下我额头，却自然地把书包接过去甩在肩上。

梧桐大道上飘着初秋的清香。校门口的石碑前挤满拍照的家长，我下意识回头，看见爸爸的车还停在转角处——他答应过不跟来，却还是偷偷目送我。

分班表前人头攒动。许昭阳仗着身高优势一眼扫完

许昭阳：我在二班

他顿了顿

许昭阳：你在一班

许昭阳：诶，等一下

许昭阳：程砚舟？

许昭阳：这个名字咱俩是不是见到过

姜晓晓：砚台的砚，扁舟的舟

「是他」

教室窗外的悬铃木沙沙作响。我选了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课桌上有上届学生刻的涂鸦——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前座女生频繁撩头发时，我听见她心里在比较新买的发卡；后排男生转笔的声音里，夹杂着对中考失利的懊恼。

[程砚舟居然和我们同班！]

[听说他中考数学满分...]

[他看人的眼神好冷...]

这些窃窃私语般的心声，在某个修长身影踏入教室时突然沸腾。程砚舟的白衬衫校服熨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半截腕骨，像尊移动的大理石雕像。他的目光掠过满室喧嚣，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

张老师：安静！

张老师踩着高跟鞋进来，板擦在讲台敲出清脆声响。她鬓角已有银丝，眼睛却亮得像探照灯

张老师：军训期间禁止戴首饰、染发...

当程砚舟被钦点为班长时，全班响起善意的起哄声。他起身时课桌发出轻微摩擦声，我听见斜前方女生倒吸凉气：「他睫毛好长！」

军训服分发到我这排时，程砚舟的手指在登记表上停顿了半秒。墨色瞳孔微微收缩，认出我的瞬间，他呼吸频率变了——这是我第一次捕捉到他的生理反应，虽然仍旧听不见任何心声。

程砚舟：170码。

他声音很轻

放学铃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许昭阳靠在走廊栏杆上等我，阳光下像株挺拔的白杨。江祁和林依从二班教室探出头，四人汇合时，你的发丝拂过江祁的校徽，他耳尖立刻红了，林祈默默走在你的身后。

许昭阳：食堂在西北角

许昭阳掰着我的肩膀转向图书馆方向

许昭阳：小卖部在这里——姜晓晓你认真听！

我笑着去掐他胳膊，忽然瞥见程砚舟独自穿过操场。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孤独的弦音，渐渐融进喧闹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