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

下午三点的阳光懒洋洋地趴在甜品店的玻璃柜上，我和许昭阳的数学卷子也沾了奶油香。爸爸在后厨和打蛋器搏斗，电动搅拌机的嗡嗡声里夹杂着他焦躁的心声：「这批订单要来不及了...」

姜晓晓：远子

我踹了踹对面人的小腿

姜晓晓：帮忙送外卖去？

许昭阳正咬着笔帽解方程，闻言把草稿纸揉成团砸过来

许昭阳：使唤我倒是顺手

但他起身时已经摸走了柜台上的电动车钥匙，卫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晒成小麦色的小臂。

店里终于安静下来。我趴在柜台前记账，听见外卖APP不断弹出新订单的提示音，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爸爸额头上的面粉和汗珠混在一起，我偷偷用手机拍下他头顶翘起的那撮呆毛。

晓晓爸爸：晓晓，这单送到翡翠湾！

爸爸把包装盒系成漂亮的蝴蝶结。

我跨上小电驴时，傍晚的风正掀起校服下摆。翡翠湾是城西的高档小区，门口的喷泉池里游着几尾红鲤。保安亭的大叔心里在盘算今晚的彩票号码，电梯里西装革履的男士正为股票下跌焦躁——这些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又在我按下门铃的瞬间退去。

门开了。

程砚舟站在玄关的阴影里，黑色家居服衬得肤色冷白。他显然刚洗过头发，发梢还滴着水，落在锁骨上又滑进衣领。

姜晓晓：是你

我举了举手里的纸盒

姜晓晓：原来是你定的外卖。

他接过蛋糕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凉很凉。

程砚舟：怎么开始送外卖了？

姜晓晓：店里忙不过来

我假装整理配送单，其实在偷瞄他身后的客厅——极简风格的装修，茶几上摊着几本编程书。

姜晓晓：新品提拉米苏，有空可以来尝尝。

程砚舟：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才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翡翠湾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像陷入云朵。我数着步子想：为什么唯独他，我听不见呢？

手机突然在兜里震动。

姜晓晓：爸！

我差点撞上消防栓。

电话那头传来行李箱滚轮的声音

林爸：晓晓，林爸回来了！

背景音里还有小妈的轻笑：「这孩子肯定又要蹦起来」。

小电驴飙出残影。林爸的三层别墅爬满蔷薇花，我甩上车就往里冲，差点被花园里的 sprinkler 喷个正着。

姜晓晓：想死你了，林爸

我跑过去给了林爸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身上的古龙水混着长途飞行的疲惫。

林爸：看看这是什么？

姜爸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橘色盒子——是那款我在ins上点赞过的限量版包包。

干妈倚在门框上笑

干妈：他盯着官网抢了三天呢。

姜晓晓：林爸你太懂我了！

我把脸埋在包包柔软的皮革里，闻到崭新的幸福味道。

餐厅飘来罗宋汤的香气。干妈今天系着田园风围裙，栗色卷发用铅笔随意挽起。我扑过去亲她脸颊时，她身上有丙烯颜料和薰衣草柔顺剂的味道。

干妈：都是你爱吃的。

小妈夹了块糖醋排骨到我碗里，琥珀色的酱汁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林爸不甘示弱地堆了只海鲜小山

林爸：这个龙虾是空运来的！

姜晓晓：我这也太幸福了

我搂住小妈的脖子，她耳后的茉莉香水是去年我挑的生日礼物。

林爸的筷子又瞄准了清蒸鲈鱼

林爸：幸福就多吃点！

干妈：今晚别走了

小妈给我盛了第三碗汤

干妈：你的房间给你换了新的鹅绒被

面膜时间像场小型 spa。干妈调暗灯光，薰衣草精油的香气在热水里缓缓蒸腾。我瘫在按摩椅上，感受林爸力度适中的捶肩服务。

林爸：两位顾客，服务怎么样？

他故意用酒店管家的腔调问。

我顶着黑色泥膜咧嘴笑

小妈的笑声像风铃，她脚趾甲上新涂的薄荷色指甲油，在泡脚桶里像一簇簇小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