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博弈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叶凡抵达顾氏集团总部。

他提前了十五分钟，这是秦墨建议的时间窗口——足够熟悉环境，又不至于显得过于急切。

前台核实预约后，一位年轻干练的女秘书将他引至三十六层的会客室。会客室简洁而充满设计感，整面落地窗俯瞰城市中心，茶几上摆放着新鲜的白色蝴蝶兰。

“顾总四点整到，请您稍候。”秘书为他倒了杯水，轻声退去。

叶凡没有坐下，而是走到窗边，观察大楼的出口和周边街道。秦墨的短信在五分钟前到达：「已就位。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均有视野，安全。」

他回复简短确认，然后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黑色丝绒盒，打开。

“深海之泪”在自然光下呈现出与昨日不同的蓝色调——更清透，仿佛阳光穿透海面。叶凡轻轻合上盒子，将它放在茶几正中。

三点五十九分，门外传来脚步声。

会客室门被推开，顾清寒走了进来。

她比远观时更具压迫感。深灰色西装剪裁完美贴合身形，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她的妆容精致却冷淡，眼神扫过叶凡时，像扫描仪掠过一件物品。

“顾总，幸会。”叶凡主动伸出手。

顾清寒与他轻轻一握，触感微凉，一触即分。她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看了眼腕表：“你有十分钟。”

开场直接，不留余地。

“足够。”叶凡在对面坐下，将丝绒盒推至茶几中央，“这是‘深海之泪’，璀璨珠宝的镇店之宝。昨天我与周总达成交易意向，价格一千六百五十万，三天内交割。”

顾清寒的视线在盒子上停留了两秒，抬眼看叶凡：“所以？”

“所以我听说顾氏集团也对这颗钻石有兴趣。”叶凡打开盒盖，“在完成交易前，我认为有必要与潜在竞争对手谈谈。”

蓝钻在两人之间熠熠生辉。

顾清寒身体微微前倾，仔细审视钻石，但没有触碰。片刻后，她靠回沙发背：“成色不错，但价格偏高。如果顾氏出手，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万。”

“周总不会接受这个价格。”叶凡摇头，“他的资金缺口在一千六百万左右，低于这个数，他宁可抵押给银行。”

这句话让顾清寒的眼神微动：“你调查得很清楚。”

“尽职调查。”叶凡从容回应，“顾总对这颗钻石感兴趣，应该不只是为了收藏。顾氏集团最近在布局高端珠宝市场，‘深海之泪’可以作为品牌旗舰，提升整个产品线的溢价能力。”

顾清寒没有否认：“继续。”

“但顾总应该也清楚，直接购买一颗天价钻石作为品牌象征，投资回报周期很长，且风险不低。”叶凡话锋一转，“如果有一种方式，既能获得这颗钻石的品牌使用权，又不需要一次性投入巨额资金呢？”

“说具体。”

“我买下钻石。”叶凡合上盒盖，“顾氏集团不需要出资购买，而是与我合作，以租赁或品牌联名的方式使用‘深海之泪’。顾氏负责营销推广和渠道，我保留钻石的所有权。利润分成，风险共担。”

顾清寒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你想空手套白狼。”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用顾氏的渠道为你的钻石增值。”

“这是共赢。”叶凡纠正，“顾氏省下了巨额购买成本，获得了顶级珠宝的品牌加持。我获得了稳定的增值收益和顾氏集团的合作背书。对周总来说，钻石有了长期稳定的展示平台和升值空间，是三赢。”

“你凭什么认为顾氏需要这种合作？”

“因为时间。”叶凡直视她的眼睛，“顾氏要进军高端珠宝市场，需要一件够分量的作品打开局面。从考察、谈判到购买、设计、推广，至少需要三个月。而‘深海之泪’现在就在眼前，下个月就可以出现在顾氏的广告里。”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市场不等人。据我所知，至少有两家国际珠宝品牌正在筹备进入本市，留给顾氏建立壁垒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顾清寒沉默了。

落地窗外的阳光偏移了几度，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光影。

“分成比例。”她终于开口。

“钻石展示和品牌联名的净收益，我七，顾氏三。”叶凡报出数字，“顾氏可以使用钻石进行为期一年的市场营销，包括拍摄广告、举办展览、VIP品鉴会。一年后，双方根据合作效果续约或调整。”

“四六，我六你四。”顾清寒还价。

“可以。”叶凡出乎意料地爽快，“但有个附加条件。”

“说。”

“顾氏需要为我引荐三个人。”叶凡从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推过去，“一位是苏富比亚洲区的珠宝总监，一位是国内顶级私人博物馆的馆长，一位是意大利百年珠宝工坊的继承人。”

纸上三个名字，三个领域，三条人脉。

顾清寒扫了一眼：“前两位可以，第三位需要时间。”

“三个月内。”叶凡给出期限。

“可以。”顾清寒将纸折好放在一旁，“还有其他条件吗？”

“最后一个。”叶凡身体前倾，目光坚定，“我想请顾总为我花两元钱。”

会客室瞬间安静。

顾清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什么？”

叶凡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硬币，放在茶几上：“现在，请顾总拿起这枚硬币，投入门口的慈善捐款箱。那是顾氏集团设置的公益项目，为山区儿童购买图书。两元，换一个孩子一周的阅读。”

他补充道：“这是我个人的一个小仪式，象征合作的开端。如果顾总觉得冒犯，可以拒绝。”

顾清寒看着那枚硬币，又看看叶凡，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不解。这个要求太古怪，太微不足道，以至于她无法判断背后的意图。

但正因为微不足道，拒绝反而显得小气。

她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硬币。转身走向会客室门旁的透明捐款箱，将硬币投入。

硬币落入箱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叶凡脑海中系统提示狂响：

【叮！检测到魅力值99分女神‘顾清寒’为宿主消费！】

【消费金额：2元，符合返现标准！】

【万倍返现通道开启……20,000元已注入系统账户！】

成了！

叶凡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面色如常。

顾清寒回到座位，看了眼腕表：“八分钟。你比预期中高效。”

“时间宝贵。”叶凡微笑，“那合作意向？”

“我会让法务起草协议初稿。”顾清寒起身，这是送客的姿态，“三天内发给你。前提是，你能顺利完成钻石交割。”

“当然。”叶凡收起丝绒盒，也站起身，“期待顾总的协议。”

两人再次握手。这次，顾清寒的指尖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叶先生。”在叶凡走到门口时，顾清寒忽然开口，“你是个有意思的对手。”

“希望未来是合作伙伴。”叶凡回头。

“看你的表现。”顾清寒说完，转身走向办公区。

叶凡离开会客室，在秘书的陪同下进入电梯。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长长舒了口气。

后背的衬衫已经微湿。

与顾清寒的交锋，每一秒都在刀锋上行走。她的敏锐、果断和压迫感，远超预期。

但结果值得。

电梯下行时，他查看系统界面：

【当前资产：个人账户 1,235,000元 | 系统账户 10,020,000元】

【可攻略目标新增：顾清寒（好感度 2%）】

好感度只有2%，但至少不是零。而且，两万元返现已到手。

更重要的是，与顾氏集团的合作意向达成了。如果协议顺利，这将是他进入真正高端商业圈的第一张门票。

走出顾氏大厦，叶凡没有立刻离开。他沿着街边走了两百米，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买了瓶水。

秦墨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他身旁。车窗降下，她戴着墨镜：“顺利？”

“顺利。”叶凡坐进副驾驶，“回公寓。”

车子平稳驶入车流。秦墨从后视镜观察后方，确认没有跟踪后，才开口：“那个女人，顾清寒，不简单。”

“你看出来了？”

“大楼里有至少六个便衣保镖，她的动线全程在监控下。”秦墨语气平淡，“你的会客室是隔音的，但应该有三重录音设备。”

叶凡并不意外：“大集团总裁，安全措施严密是正常的。”

“不仅仅是正常级别。”秦墨看了他一眼，“她的安保配置接近要人保护规格。要么她有特殊身份，要么她面临特殊威胁。”

这个信息让叶凡若有所思。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叶凡下车前，秦墨递给他一个小型设备：“信号检测器。下次去重要场合前，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谢谢。”叶凡接过，“明天钻石运输，准备好了？”

“十点，准时到你楼下。”秦墨点头，“周总那边我已经对接过了，路线规划了三套方案。”

“辛苦了。”

回到公寓，叶凡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冷水澡，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擦干头发，他站在客厅中央，打开丝绒盒。

“深海之泪”在灯光下静静闪烁。

一千六百五十万买下的，不仅仅是一颗钻石。是与顾清寒对话的资格，是进入某个圈层的敲门砖，更是未来无数可能性的支点。

他将钻石锁进卧室的保险柜——这只是临时存放，明天就会运往专业的银行保险库。

手机震动，是周总发来的消息：「叶先生，明日交接流程已确认。十点整，我的律师会带文件到银行与您会合。」

叶凡回复确认，然后打开电脑。

邮箱里有两封新邮件。

一封来自沈念卿，附带了初步的合作协议草案和品牌发展计划书。她甚至在计划书里手绘了未来三个季度的设计草图，笔触灵动。

另一封来自雅集的陈明轩，是下个月珠宝品鉴沙龙的正式邀请函，附言：「顾总秘书已确认她会出席。叶先生，把握机会。」

机会接踵而至。

叶凡一一回复，然后开始研究顾清寒可能提出的协议条款。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在法务谈判中守住核心利益。

工作到深夜，当城市渐渐安静时，叶凡走到阳台。

明天将是关键的一天：钻石交割、运输安保、资金流转。任何环节出错，都可能前功尽弃。

但他并不焦虑。

从绑定系统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条路充满挑战。而每一次挑战，都是成长的机会。

手机亮起，是林暖暖的晚安短信：「叶大哥，今天顺利吗？记得早点休息哦～」

叶凡回复：「很顺利。你也早点睡，明天见。」

简单的话语，却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在这个充满算计和博弈的世界里，这样纯粹的关心难能可贵。

关掉手机，叶凡最后看了一眼系统界面。

顾清寒2%的好感度像一个小小的里程碑，提醒他这场漫长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明天之后，他将不再是一个只有系统的幸运儿。

他将是一个拥有稀缺资产、高端人脉和明确商业布局的玩家。

而游戏，正在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