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终端

[正文内容]

清栀的血在我膝盖上洇开。她靠在我膝头昏睡，脖颈处的星形纹路时明时暗，像快要熄灭的炭火。仓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像是有人在转动生锈的齿轮。

终端机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我攥着那把生锈的钥匙，指尖沾满她的血。钥匙柄上刻着CCZ-02，和程夫人影像里那个编号一模一样。我盯着她锁骨下方浮起的青紫色血管，那些东西在皮肤下游走，像活物要钻出来。

"别睡啊..."我把她头颅往怀里按了按。她睫毛上的尘埃簌簌落下，在月光下飘散。我想起槐树下的约定，掌心贴着她冰冷的脸颊。去年冬天她替我挡下实验针剂时，手背也这么冷。

仓库深处又传来响动。这次离得很近，铁皮罐滚落的声音惊动了角落里的东西。那团黑影蠕动着，露出半截烧焦的机械臂。我缩回手时碰倒了零件箱，金属碰撞声惊醒了终端机。

屏幕突然亮起，雪花噪点中浮现母亲签署协议的画面。钢笔在"最终容器"字样旁颤抖，留下一道裂痕。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暴雨夜的实验室，我蜷缩在培养舱角落。指甲在铁皮上刻下CCZ-001，泪水滴在编号中间晕开成心形。

"不是这样的..."我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加密坐标开始浮现，终端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清栀猛然抓住我手腕："关掉它！"

我甩开她指向母亲签名："你早就知道？"

她瞳孔泛红："我不允许你步我后尘。"

"用我换她。"母亲的声音混着雨声，"我是姐姐！"手术台上的两个培养舱，母亲跪在太平间门口攥着谁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

"林燃才是火种计划终点。"程夫人影像突然切入。她站在全息投影中央，身后是无数个培养舱，"当年林素签下终止协议时就该明白，你们终究要重逢。"

清栀扯断终端线路引发电火花。我扑向冒烟的主机残骸继续解密，屏幕上开始倒计时：15:00。

"快走！"清栀把我推向逃生窗。

我反身抱住她腰际："要死一起死。"

她指甲掐进我手臂："姑姑会伤心。"

"她早就知道了！"我盯着她脖颈渗出的血，"去年冬天你就该告诉我真相。"

机械臂从天花板垂落，形成包围圈。红色警示灯疯狂旋转，倒计时变成12:30。我们同时跃向窗台，玻璃碎片割破脸颊却感觉不到疼。

爆炸气浪掀翻我们时她护住我头部。火光中看清她睫毛上的尘埃，和那天槐树下的一样。急救车鸣笛由远及近，我抱紧她浸血的身体走向公路。

手机震动显示匿名信息："镜湖疗养院，午夜十二点。"泪水滴在她苍白的唇角，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终于驱散黑暗。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镜湖疗养院......"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清栀的呼吸轻得像片羽毛。急救车鸣笛声越来越近，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我背起她往公路尽头跑。身后仓库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清栀的头靠在我肩上，体温比刚才更冷。

"撑住......"我咬着牙说，"马上就能找到解药。"

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手指无意识地抓住我的衣角。我听见她胸口的机械装置发出咯吱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勉强运转。

公路上出现一盏昏黄的路灯。我背着清栀躲在路牌后面，看见几辆黑色轿车朝仓库方向疾驰而去。车身上印着程氏制药的标志。

"他们来了......"我屏住呼吸，看着车队消失在拐角处。

清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温热的血滴在我的后颈上。我慌忙检查她的伤口，发现她脖颈处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

"对不起......"她虚弱地说，"我不该瞒着你。"

"别说这些了。"我加快脚步，"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

手机又震动起来。我腾出一只手解锁屏幕，一条新消息跳出来："往北两公里，加油站旁有辆车。钥匙在油箱盖下。"

我把清栀轻轻放下，警惕地环顾四周。加油站就在前方，一辆破旧的白色轿车停在加油机旁边。

"你等我一下。"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去看看是不是陷阱。"

刚站起来，清栀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眼睛睁开了，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光。

"别丢下我......"她的声音沙哑，"求你......"

"我怎么会丢下你。"我蹲下来抱住她，"我就在前面，你看得到的地方。"

她慢慢松开手，指尖在我掌心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我起身走向那辆白色轿车，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果然在油箱盖下找到了车钥匙。我拉开车门，发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金属盒。

盒子上贴着标签："给林燃的礼物。——姑姑"

我的手猛地颤抖起来。掀开盒盖，里面是一支蓝色针剂，和一张字迹熟悉的纸条：

"亲爱的，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走到了终点。妈妈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你可以。要么用这支针剂结束这一切，要么继续寻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