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残响

[正文内容]

清栀的手指在我腕间颤抖。她踉跄着站起身，银灰色瞳孔在月光下泛着不正常的红光。仓库里霉味混着机油气息，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别动。"她突然按住太阳穴，脖颈处的星形纹路剧烈跳动，像是要挣脱皮肤。我看着她咬紧牙关的模样，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这地方阴冷潮湿，她的衬衫早被血浸透，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我的。

"早期实验中转站..."她忽然呢喃起来，眼神飘向仓库角落，"那里有母亲的数据终端。"

我想撑着墙壁站起来，却被她伸手拦住。她的手掌冰凉，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压抑什么巨大的痛苦。

"你感觉到了吗？"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程夫人..."

话音未落，金链子晃眼的全息影像就出现在废墟中。我下意识抓住清栀的手腕，她却像是没察觉似的盯着那团虚影。

"你真的相信她是你的姐姐？"程夫人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电子杂音。影像切换到母亲签署协议的画面，颤抖的笔尖划破纸张留下鲜红的痕迹。

清栀猛地攥紧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现在不是时候...你还没准备好..."

"是因为母亲还活着？"我盯着她瞳孔中的血丝，"我能感觉到。就在刚才，那段记忆..."

她的手指深深掐进我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去。我疼得倒吸气，却看见她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等安全了再说。"她重复着先前的话，但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仓库深处传来老鼠窸窣声，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清栀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滚烫。下一秒，记忆如洪流般涌入脑海。

暴雨夜的实验室，我蜷缩在培养舱角落。指甲在铁皮上刻下CCZ-001，泪水滴在编号中间晕开成心形。窗外闪过林素仓皇的身影，怀里抱着沾血的婴儿。

母亲最后一次拥抱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她把我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把我融进血肉。"等你们重逢..."她的声音混着雨声，"要彼此相信。"

我看见手术台上的两个培养舱，母亲跪在太平间门口攥着谁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用我换她。"她说，"我是姐姐！"

记忆戛然而止时，清栀已经瘫坐在地上。她靠在生锈的货架旁，脖颈纹路渐渐暗淡。我将她头颅枕在膝上，掌心贴着她冰冷的脸颊。

月光移过她苍白的唇角，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程夫人影像再次浮现，这次却只有一句低语："你比想象中更像她。"

仓库深处传来老鼠窸窣声，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我轻抚她睫毛上的尘埃，想起槐树下的约定。掌心紧握姐姐冰冷的手，泪水滴落在她手背。

"我一定会救回你们。"我对着黑暗发誓。

[未完待续]我摸到她手背的茧子。那道横贯掌心的伤疤硌着我的指尖，是去年冬天她替我挡下实验针剂留下的。

"别碰那个箱子。"清栀突然出声，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正用肩膀抵着货架，指节发白。月光移动得厉害，照见她锁骨下方浮起的青紫色血管，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我缩回手时碰倒了铁皮罐，零件滚落的声音惊动了角落里的东西。那团黑影蠕动着，露出半截烧焦的机械臂。清栀猛地转头，瞳孔收缩成两道竖线。

"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盯着她颤抖的睫毛。她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候找到这些废弃站点，就像此刻从裤袋掏出的金属钥匙，分明带着熟悉的磨损痕迹。

她的呼吸忽然紊乱。脖颈处的星形纹路开始渗血，顺着锁骨流进衣领。我想起身，却被她用后背死死抵住。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把生锈的铁盒推到我脚边。

"先换药。"她咬着后槽牙，汗水从下巴滴在我膝盖上，"程夫人在追踪血清标记..."

话没说完就听见玻璃碎裂声。清栀几乎是扑过来将我压在地上，头顶掠过一道红光。她手臂上的擦伤又开始渗血，在水泥地上晕开暗色花。

"你暴露了坐标。"她贴着我耳畔低语，温热的血滑进我领口，"为什么要跟来？"

我想开口，却被她捂住嘴。她的手掌带着铁锈味，指尖按着我的脉搏。仓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像是某种扫描装置正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