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落珠花13

寺十四的玄甲擦过宫道的青石板，靴底碾着残雪，溅起的冰碴打在廊柱上叮当作响。刚到永安宫宫门外，就听见殿内传来太监的尖嗓子

陈公公：陛下，娴妃娘娘亲手炖的参汤，温得正好。

她脚步不停，直接撞开宫门——殿内的鎏金铜炉烧着暖香，云皇半倚在榻上，指尖刚要碰到那盏玉碗，寺十四猛地扑过去，将碗“啪”地打落在地。参汤泼在金砖上，瞬间泛起一层黑沫，冒着刺鼻的腥气。

“放肆！”守在榻边的太监厉声呵斥，却被寺十四反手按在地上，长刀架在脖子上。

寺十四：（目光扫过殿角躲着的娴妃宫女）这汤里加了什么？

宫女被侍卫按在冰凉的金砖上，指甲抠进地面划出细碎的白痕，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饶…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是娴妃娘娘身边的锦书姑姑吩咐的，让奴婢端这碗参汤给陛下，还说…还说务必看着陛下喝完，不然…不然奴婢的家人就活不成了！”

她头埋得极低，额角抵着地面渗出细汗，浑身筛糠似的颤：“奴婢只瞥见姑姑递汤时，指尖沾了点青黑色的粉末，往汤里搅了搅…别的真的不知道了！

云皇的脸色霎时白得像纸，指着殿外的手都在颤

云皇：传…传朕口谕，娴妃宫禁，所有宫人严加审讯！

寺十四刚要应声，就听见殿外传来兵器碰撞的声响——娴妃的私兵已经围了永安宫，为首的正是禁军副统领赵坤。

赵坤：（持剑闯进来，剑锋直指寺十四）妖女！竟敢谋害陛下，纳命来！

寺十四侧身避开剑锋，玄铁刀出鞘的冷光划破暖香，“当”地一声格开赵坤的剑。她左肩的伤口被牵扯，疼得眼前发黑，却依旧半步不退，刀尖挑向赵坤的手腕

寺十四：周显的私兵在黑风寨，你以为能跑得掉？

赵坤的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寺十四已经摸清了所有布局。就在这时，青禾带着暗卫从宫墙翻进来，箭簇对准了私兵的后心

青禾：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私兵们本就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见暗卫来势汹汹，瞬间四散逃窜。赵坤想跳窗逃走，却被寺十四的刀背砸在膝弯，“噗通”跪在地上，剑“哐当”落地。

寺十四：（刀鞘抵在赵坤的脖颈）说，娴妃和周显的密信藏在哪？

暗卫悄无声息现身，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封的密信：“殿下，从周显书房中搜出。”

寺十四指尖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笺，缓步走到被侍卫按跪在地的赵坤面前，居高临下地展开。周显那笔辨识度极高的瘦金体跃然纸上——“事成后杀赵坤，嫁祸南胡”。

寺十四：（将信笺轻轻掷在赵坤面前的金砖上，墨字沾了些许地气，愈发刺目）赵大人，自己看看？

赵坤僵硬地低下头，目光触及信上字迹的瞬间，浑身一震，原本紧咬的牙关松开，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眼里的狠戾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火焰，瞬间褪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绝望，顺着眼角往下淌。他支撑身体的手臂猛地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赵坤：在…在娴妃宫里的梳妆匣夹层里，还有四皇子的印鉴…是他…是周显逼我的…

半个时辰后，青禾捧着密信和印鉴回来，同时带来消息：沈砚已围住废弃茶仓，南胡奸细和周党余孽尽数被擒；张承业的妻儿也被救出，安置在寺十四的将军府别苑。

永安宫的暖香渐渐散去，云皇靠在榻上，看着案上的密信和参汤残渣，指节捏得发白

云皇：周显、娴妃…朕待他们不薄，竟如此狼子野心！

寺十四：（躬身，玄甲上的血迹已经凝成黑痂）陛下，周党余孽已清，南胡奸细也已关押，京城九门的供词已贴出，百姓都在叩谢陛下圣明。

云皇：（抬眼看向她，眼底有几分暖意）寺将军，此次若不是你，朕和元霜怕是都要遭了他们的毒手。你想要什么赏赐？

寺十四：（垂眸，长刀归鞘）臣不求赏赐，只求陛下保重龙体，七公主能安稳理政。

殿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寺十四的玄甲上，映出一道冷而亮的光——这场棋局，终于又落了一子，只是棋盘上的血，还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