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格并奏

半个月后，6月18日，周一，凌晨02:29。

城市像被一只巨大的秒针同时拨动两处齿轮——

A点：城西·地标摩天轮

B点：城北·废弃地铁隧道

两处监控画面，同一时刻闪出黑底银纹的扑克牌，红漆笔迹新鲜欲滴。

4/10　5/10

摩天轮舱体与隧道壁，像被时间撕裂的两张脸。

【4/10　摩天轮】

凌晨02:29，摩天轮第4号舱升至最高点，突然断电制动。

舱内发现一名昏迷男性——

身份：唐子尧，28岁，知名钟表修复师，曾参与“秒针”集团古董表翻新。

死因：颈静脉被极细表带钢丝勒入，形成环状切割，失血休克，未及救治即心跳停止。

卡牌贴于舱壁，秒针指向第4格，背面用红漆画着一枚被折断的游丝，像被掐断的声带。

【5/10　地铁隧道】

同一秒，城北废地铁隧道深处，巡线工发现一名倒卧男性——

身份：陆嵘生前同事·潜水装备程序员，齐峥，31岁。

死因：β-巯基丙酸衍生物气溶胶吸入，致心跳骤停；被发现时，胸口压着第5张卡牌，秒针停在第5格。

不同点：巡线工曾接受基础CPR，第一时间胸外按压+人工呼吸，持续至120抵达；β-巯基丙酸代谢快，低温隧道延缓毒发，齐峥在送医途中恢复自主心律。

凌晨03:15，两辆救护车同时冲进仁和医院。

红色通道，双担架并行。

林曼站在分诊台，声音被顶灯拉得冷长：

"4/10宣告死亡，5/10送抢救室！"

【抢救室　05:10】

无影灯亮，齐峥被推入。

主刀：创伤科副主任

副刀：刚转出ICU的安迷修——强制休假提前结束，他穿着洗手衣，站在助手位，声音低却稳：

"胸外按压不要停，准备ECPR！"

体外心肺复苏机组迅速就位，导管穿刺股动静脉，血液被引出，经氧合器返回，机器代替心脏泵血，让毒素在体外循环中被稀释、滤过。

β-巯基丙酸血药浓度监测：

03:15　4.7 μg/mL（致死量）

03:45　1.2 μg/mL（安全阈值以下）

04:00，齐峥心跳恢复窦性，血压90/60，血氧98%。

【走廊　04:30】

4/10的遗体被推往太平间，白布下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还沾着红漆。

5/10的复苏床被送往ICU，齐峥戴着呼吸机，睫毛在面罩下轻颤，像一条被重新拉直的线。

林曼站在两岔路口，左手是死亡，右手是生机，中间夹着两张黑底银纹的卡牌。

她抬手，把“5/10”卡牌贴到白板，与“4/10”并排，红漆在冷光下像两滴未干的血。

“第5格，我们抢回来了。”她声音低哑，却带着被海浪也磨不钝的锋利，“第6格，不能再让凶手先落笔。”

【天幕　05:29】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雨停了，东边泛起一条极细的橘色线，像被谁用手术刀划开黑夜。

ICU玻璃窗外，雷狮背脊挺直，影子被拉得极长，像一条沉默的堤岸，挡住所有再涌来的黑潮。

他抬腕，旧式户外表仍停在02:30，断针处被海沙磨得发亮，却不再拨动——

因为真正的秒针，已在5/10的胸腔里，重新开始走动。

05:30，日出跃出地平线，光束穿过雨云，落在两张并排的白牌上——

4/10　停

5/10　走

而下一张，6/10，尚未被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