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柳残芜
灵佑24年,腊月廿九(公历1月23日)
三人年龄:
- 顾屿:24岁
- 沈凤吟:22岁
- 随风:23岁
柳残芜生日:腊月廿九(公历1月23)
寒夜,沈府产房内烛火摇曳。沈凤吟瘫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微凉的肌肤上。襁褓中的婴孩发出微弱的啼哭,那声音像一根细针,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接生婆将孩子抱过来,低声询问取名,沈凤吟闭上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就叫……残芜吧。”她不敢去看那孩子,指尖攥得发白——在霍家宴会等哪一天知道了真相。而这个孩子,是她与柳随风荒唐纠葛的见证,如今想来,竟满是讽刺与茫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小小的生命,是该怨他来得不是时候,还是该怜他降生便要面对自己复杂的心境。
“夫人,柳公子来了。”丫鬟的声音刚落,柳随风便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目光掠过襁褓时,没有半分初为人父的温柔,只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疏离。他甚至没靠近床榻,只淡淡道:“既取名了,便交给下人照看吧。”
沈凤吟抬眼望他,眼底藏着一丝苦涩:“随风,这也是你的孩子。”
柳随风却皱起眉,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凤吟,你该清楚,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欣妍。若非当年阴差阳错,我们本不会有这一切。”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沈凤吟望着他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将脸埋在掌心,耳边是残芜依旧微弱的哭声,眼前却浮现出顾屿当年救她时的模样——那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如今却成了她不敢触碰的秘密。而这个名为残芜的孩子,连同那份被掩盖的真相,一起成了她生命中最沉重的枷锁,让她在无尽的迷茫与痛苦中,寸步难行。
西跨院的破窗透进细碎的晨光,顾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怀里揣着一小袋软糯的米糕。两岁的残芜正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手里攥着一根枯草,见他进来,那双本该澄澈的眼睛里没有太多光亮,只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
顾屿放缓了语气,将米糕递过去:“残芜,吃吧。”他看着孩子脏兮兮的小脸,眼底满是疼惜——这两年,他几乎每隔几日便会悄悄来这里,送些吃的用的,看着残芜从襁褓中瘦弱的婴孩,长成如今沉默寡言的小不点。沈凤吟的迷茫、柳随风的冷漠,他都看在眼里,却只能以这样隐秘的方式,给这孩子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残芜盯着米糕,犹豫了许久,才慢慢伸出小手接过,小口小口地啃着,嘴角沾了些碎屑,像只可怜的小兽。顾屿坐在他身边,轻轻替他拂去脸上的灰尘,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决定。
半年后,顾屿从远方带回了一个与残芜年纪相仿的孩子俨画桥。画桥眉眼灵动,性格活泼,刚到顾府便拉着残芜的手,脆生生地喊:“弟弟,我带你去玩!”
顾屿站在一旁,看着画桥拉着怯生生的残芜跑向庭院,眼底露出一丝欣慰。他收养画桥,不仅是想给这个同样孤苦的孩子一个家,更希望这鲜活的生命力,能驱散残芜心中的阴霾。而他对残芜的牵挂,从未减少,只是换了一种更长久的方式——他要在暗处,守护着这两个孩子,直到他们能真正挣脱命运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