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爱意此消彼长
灵佑23年,桐月廿五(公历5月20日)
三人年龄:
- 顾屿:23岁
- 沈凤吟:21岁
- 随风:22岁
柳府.书房
烛火已燃至中夜,柳随风捏着那封来自江南的信笺,指尖几乎要将素白的纸页攥破。
信上的字迹清丽婉约,正是许欣妍的手笔,字里行间满是江南女子的柔婉期盼:“随风,江南梅开又落,你曾说梅花开便来娶我,如今,已是第三年了,不知你何时方能归?”
他望着信纸上“娶我”二字,喉间涌上一阵苦涩。
窗外夜色深沉,廊下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映得他眼底的挣扎愈发浓烈。那支并蒂莲发簪就放在案上,银质的簪身泛着清冷的光,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他的食言。
柳随风静坐了一夜,晨光微熹时,终是提笔,在纸上写下实话:“欣妍,抱歉。我已娶柳府主母,她近日亦有了身孕,此生,怕是无法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落笔时,指尖的颤抖几乎无法控制,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割在心头。
数日后,江南的回信寄到了柳府。
柳随风拆开信时,手心全是冷汗,生怕看到信中满是怨怼与指责。
可信上的字迹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释然:“我已知晓。随风,缘分天定,强求不得。你既已有了归宿,便好好待她与孩子。当年的情意,就当是一场江南旧梦,醒了,便罢了。勿念,安好。”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肝肠寸断的悲戚,只有这般云淡风轻的接受。
柳随风捧着信笺,却比面对一场狂风暴雨更觉心痛。他猛地将信纸按在案上,眼眶通红,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那支并蒂莲发簪被他攥得愈发用力,冰凉的触感穿透掌心,却冻不住他心头翻涌的悔恨与绝望。
江南·许府巷口
暮春的江南,细雨如丝,打湿了青石板路,也打湿了柳随风的青衫。
他站在许府斑驳的朱漆门外,手里紧紧攥着那支并蒂莲发簪,指尖早已被雨水浸得冰凉。
巷口的乌篷船摇着橹缓缓驶过,溅起细碎的水花,檐下的铜铃在雨中叮当作响,像极了当年许欣妍轻声的呢喃。他能想象到她此刻或许正坐在窗边,穿着她最爱的青色旗袍,指尖拈着针线,眉眼间依旧是那抹化不开的柔婉——可他,终究成了那个最不配再见她的人。
柳随风抬手,几次想叩响那扇门,指尖却在触到门板的前一刻僵住。
他想起信里她那句“缘分天定,强求不得”,想起自己食言的背叛,想起府中怀着身孕的主母,喉头一阵哽咽。
他来此,不过是想亲口说一句“对不起”,可这句道歉,于她而言,或许只是另一种打扰。
雨丝落在他的发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手,将那支并蒂莲发簪小心翼翼地放在门前的石阶上,深深鞠了一躬。
“欣妍,此生负你,来世……再无来世。”他低哑地呢喃,转身,一步一步地走进江南的烟雨里,背影孤寂而决绝,再也没有回头。巷口的雨还在下,那支并蒂莲发簪静静躺在石阶上,被雨水冲刷着,泛着清冷而哀伤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