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汀兰苑

第五章:怀孕

灵佑22年，荷月廿二（公历7月18日）

三人年龄：

- 顾屿：22岁

- 沈凤吟：20岁

- 随风：21岁

柳府主母院·汀兰苑

暮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温柔地洒在铺着软垫的梨花木榻上。主母身着一袭月白软缎寝衣，外罩一件淡青纱衫，正半倚在榻上，膝头摊着一本翻旧的诗经。她抬手轻轻抚上微隆的小腹，指尖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腹中的婴孩，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沉静，添了几分母性的柔光，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侍女芷兰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轻声道：“主母，这是厨房刚炖好的，清心养神。”主母点点头，接过玉碗，小口慢饮，目光落在窗外——满院的霜络花开得愈发繁盛，冰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细光，微风拂过，花香漫进屋内，清润又安神。

喝完羹汤，她放下碗，侧身躺下，手依旧护着小腹，呼吸渐渐平稳。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细腻，整个人像被一层温柔的光晕笼罩着，褪去了内宅的纷扰，只余下静待新生命的安然与恬静，连庭院里的鸟鸣都显得格外柔和。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轻轻推开，主君换了一身素色常服，脚步放得极轻地走了进来。他站在榻边，目光落在主母恬静的睡颜上，又缓缓移到她护着小腹的手上，眼底的沉郁渐渐散去，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却又很快被挣扎取代。芷兰见状，连忙上前比了个“嘘”的手势，主君微微颔首，伸手替主母掖了掖滑落的纱衫边角，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时，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

他缓缓后退几步，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盛放的霜络花，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自语：“这孩子……到底该不该留？”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我心里装的，自始至终都是欣妍啊。与她成婚，已是我对欣妍最大的罪过，如今又有了这个孩子，我往后，该怎么面对她？”声音里满是痛苦与迷茫，像被无形的枷锁困住，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愧疚，“欣妍还在江南等我……可这里，又该如何收场？”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终是没有出声，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径直走向书房。推开门，他反手落锁，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银质发簪，簪头雕刻着两朵缠绵的并蒂莲，花瓣边缘还嵌着细碎的珍珠，正是当年他亲手为许欣妍打造的定情之物。

主君指尖抚过冰凉的簪身，指腹摩挲着并蒂莲的纹路，眼底泛起红丝，声音哽咽：“欣妍，这支并蒂莲，我曾说要亲手为你绾在发间，陪你一生一世……可如今，我却娶了别人，还让她怀了我的孩子。”他将发簪紧紧贴在胸口，肩膀微微颤抖，“这孩子，我若除了，便是造孽；若留着，我又有何颜面再去见你？与她成婚已是罪过，难道还要让这罪孽更深重吗？”

烛火摇曳，映着他痛苦的侧脸，发簪上的珍珠反射出清冷的光，如同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悔恨。“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你啊，欣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低哑的呢喃在空荡的书房里回荡，伴着窗外的夜色，满是无法解脱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