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萧成麟看着她手中的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还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那是皇帝赏赐的，剑身普通，却足够锋利。

萧成麟：“公主，承让了。”

他抬手行礼，剑尖微微下垂，姿态依旧恭顺。

两人交手的瞬间，殿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姚佳佳的剑招又快又狠，招招直指要害，带着凌厉的杀意——她就是要逼他露出真面目，看看他是否真的甘心做个傀儡。

萧成麟却只是一味防守，剑招沉稳，始终与她保持着半尺距离，从不主动进攻。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剑，额角渗出细汗，肩上的伤口因为动作牵扯，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却依旧不肯后退半步。

姚佳佳：“你就只会躲吗？”

姚佳佳的剑划过他的袍角，割开一道口子，语气里满是嘲讽道：

姚佳佳：“萧成麟，拿出你当年的本事来！还是说，前朝皇子的锐气，早就被磨没了？”

萧成麟的喉结滚了滚，忽然开口：

萧成麟：“公主是臣的妻子，臣怎敢对公主动手？

这话如同一根锐利的刺，猛然扎进姚佳佳的心口，让她呼吸一滞。剑招在这一瞬间微不可察地迟缓了半分，而萧成麟早已敏锐捕捉到这细微破绽。他脚步轻移，迅速后退半步，手中长剑随之归鞘，随即拱手行礼，动作干净利落，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萧成麟：“臣认输。”

殿内一片哗然，皇帝却笑了：

父皇：“罢了罢了，夫妻切磋，点到为止就好。”

皇帝看向萧成麟的眼神，多了几分满意。

姚佳佳将剑缓缓收入鞘中，指尖却难以抑制地轻颤着。她的心绪如潮水般翻涌，脑海中不断回放方才的交锋。萧成麟的剑，明明有好几次已然逼近她的要害，足以将她压制，可每一次，那锋锐的剑刃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偏转了方向。他的动作看似凌厉，却藏着某种刻意的收敛。他不是无能，而是故意让着她。这一点，她看得分明，心中五味杂陈。

宴席散后，姚佳佳独自走在宫道上，身后传来萧成麟的脚步声。

萧成麟：“公主请留步。”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姚佳佳转身，软剑再次出鞘，直指他的心口：

姚佳佳：“为什么让着我？”

萧成麟没躲，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萧成麟：“我不想与你为敌。”

姚佳佳：“不想与我为敌？”

姚佳佳的剑又逼近半分，眼底满是讥讽

姚佳佳：“你父亲死在我父亲手里，我母亲死在你父亲手里，我们之间，除了仇恨，还有什么？”

萧成麟：“还有朔州的并肩作战。”

萧成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力

萧成麟：“公主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我也不想永远活在仇恨里。”

姚佳佳的手抖了抖，剑尖几乎要刺破他的衣襟。她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又想起朔州城楼上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心口那道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然而，转瞬之间，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她手上的剑骤然一顿，寒光映着她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收剑入鞘，转身大步离去，声音冷得如同腊月的寒冰：

姚佳佳：“不必再说了！”

每一步都带着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记忆踩在脚下，却无法摆脱那如影随形的痛楚。

姚佳佳：“萧成麟，别再跟我说这些废话。我们之间，只能是敌人。”

萧成麟凝望着她的背影逐渐隐没在宫道的尽头，抬手轻触肩上的伤口，指腹沾染了一丝温热。他的目光幽深而冷峻，眼底翻涌的尽是筹谋与算计，仿佛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已在他心中悄然嵌入一盘未竟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