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午时，慧珠端来饭菜，萧成麟放下笔，依旧站得笔直：

慧珠：“公主，请用餐”

姚佳佳没动，指了指桌角的冷粥：

姚佳佳：“那是你的”

粥碗里只有几粒米，还结着薄冰。萧成麟没犹豫，拿起勺子就喝，冷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肩上的伤口牵扯着疼，他却硬生生忍住了。

姚佳佳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忽然觉得无趣。她原以为他会反抗，会质问，却没想到他竟真的“听话”了。

傍晚，萧成麟抄完最后一页，递到姚佳佳面前。她翻了翻，字迹工整，竟没一处错漏。

姚佳佳：“哼～你倒是乖巧。”

她放下书卷，语气带着嘲讽

姚佳佳：“就不怕我永远把你困在这里？”

萧成麟：“能陪着公主，是臣的福气。”

萧成麟垂着眼，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绪

萧成麟：“臣的旧部，臣已经写信让他们散了。兵符……”

他从袖袋里摸出那枚兵符，放在桌案上

萧成麟：“臣不敢再留着。”

姚佳佳盯着那枚兵符，指尖攥紧了——这兵符是他旧部的念想，他竟真的交了出来？

她忽然伸手，指尖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姚佳佳：“萧成麟，你别跟我装。你心里的恨，我看得清楚。”

他的下颌紧绷，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却很快又压下去：

萧成麟：“公主多虑了。皇帝杀了臣的父皇，臣本就该报仇，可公主救了臣的旧部，又给了臣一条活路……”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萧成麟：“臣不敢再恨。”

姚佳佳松开手，心里的疑云更重。她不信萧成麟会这么容易放下仇恨，可他的言行举止，又挑不出半点错处。

姚佳佳：“下去吧。”

她挥了挥手

姚佳佳：明日依旧卯时来。

萧成麟躬身退下，走出暖阁时，眼底的恭顺瞬间褪去，只剩冰冷的算计。他刚才递出去的兵符，是伪造的——真正的兵符，早就被他藏起来了

他知道，姚佳佳的疑心比皇帝更重，只有装得彻底顺从，才能让她放松警惕。而长乐宫的暖阁，每日能接触到宫中的消息，甚至能见到皇帝，这正是他暗中布局的绝佳之地。

回到阴冷的偏殿，萧成麟摸出床板下的真兵符，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他想起姚佳佳掐着他下巴时的眼神，那里面有恨，有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萧成麟：“姚佳佳”

他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萧成麟：“你以为我是你的傀儡，殊不知，这长乐宫，迟早会变成你的牢笼。”

而暖阁里，姚佳佳盯着案上的假兵符，忽然拿起一旁的茶杯，将茶水泼在上面——兵符遇水，竟慢慢浮现出一道浅浅的裂痕。

她冷笑一声，指尖划过裂痕：

姚佳佳：“萧成麟，你这点小把戏，还想骗我？”

……

……

……

皇帝设宴款待平定朔州的功臣，长乐宫的殿内灯火通明，丝竹声不绝于耳。姚佳佳一身绯红宫装，软剑藏在裙裾下，坐在皇帝身侧，目光却时不时扫向角落里的萧成麟。

他依旧是一身素色驸马袍，肩上的绷带换了新的，却依旧掩不住隐约的血迹。殿内觥筹交错，没人敢主动与他攀谈，他就独自坐在那里，端着一杯冷酒，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父皇：“成麟，”

皇帝忽然开口，打破了殿内的微妙气氛

父皇：“此次朔州大捷，你功不可没。朕敬你一杯。”

萧成麟起身，躬身行礼，声音平淡无波：

萧成麟：“陛下谬赞。臣不过是奉旨行事，真正的功劳，当属公主与林将军。”

他的恭顺让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姚佳佳却皱了眉——这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比他露出锋芒时更让她不安。

酒过三巡，有武将借着酒意起哄：“驸马爷当年可是京城有名的少年将军，不如今日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萧成麟是前朝皇子，此刻让他展露武艺，无疑是在试探他的心思。

萧成麟刚要推辞，姚佳佳却先一步道：

姚佳佳：“好啊。”

她起身，走到殿中，软剑瞬间出鞘，寒光映着灯火

姚佳佳：“我来陪驸马爷练练。”

众人皆惊——公主武功高强是众所周知的，但她与驸马本就敌对，这一练，怕是要见真章。

萧成麟看着她手中的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还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那是皇帝赏赐的，剑身普通，却足够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