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家宴

莫珩带着忘洲城的黑色瓦片与查案队的急报赶回音家时,听澜阁内的气氛比前日更沉。五家宗主围坐在紫檀木桌前,桌上摊着百年前的《七家盟约》残卷,泛黄的纸页上,“忘洲城”三个字被朱笔圈出,墨迹早已晕开,像是藏着洗不掉的血债。

“忘洲城……”莫苍捏着那枚冰凉的黑色瓦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年七家封印墟渊之主,皇甫家主动请命,建这座城看守封印之地,说什么‘忘洲忘忧,锁尽邪祟’。可他们叛盟之后,这座城便凭空消失了,我以为不过是坊间传说,竟真的存在?”

音鸿垂着眼,指尖摩挲着茶盏,终是不再隐瞒:“当年之事,我音家作为盟约见证者,藏了些密档。皇甫家建忘洲城,并非只为看守封印,更是为了研究解封之法——他们早与墟渊之主达成交易,以宋家血脉为引,换得掌控天下的力量。五家察觉时,皇甫家已叛盟,宋家为补封印,全族献祭,我们只能灭了皇甫家满门,抹去忘洲城的所有记载,只求这桩事永远尘封。”

“所以现在的忘洲阁主,是皇甫家的遗孤?”迢烈沉声问,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当年我就说过,斩草要除根,是你们心慈手软,才留了今日的祸患!”

“迢宗主何必装模作样。”南瑾冷笑,“当年灭皇甫家时,你迢家拿的好处最多——皇甫家的铁骑营,半数归了迢家吧?五家各取所需,如今倒来怪旁人?”

争吵声再起,音司穆立在听澜阁外的回廊里,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她攥着袖中的宋家图腾残片,指尖因血脉感应而发烫,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去,直奔音家宗祠。

宗祠深处的密阁,积满了百年的灰尘,音司穆借着微弱的月光,翻查着层层叠叠的密档。终于,她在一本《音家宗谱》的夹层里,找到一张泛黄的生辰八字帖,上面的字迹是音鸿的手笔:“宋氏遗孤,名穆,雍古三百五十二年三月初七生,收为音家三女,易名司穆。”帖旁,还压着一枚刻着宋家凤凰图腾的羊脂玉玉佩,与她从小佩戴的那枚,竟是一对。

原来她从不是音家的三小姐,而是宋家最后的血脉。那些被音鸿藏起来的温柔,那些“女子无需知晓家族大事”的叮嘱,不过是想护她避开这百年的血债。音司穆将玉佩贴在胸口,眼泪无声地落下,她终于明白,为何听澜阁内提及“宋家”时,父亲的眼神总是那般躲闪。

而此刻的忘洲阁,阴森的大殿里,花伶躬身站在黑檀座椅前,声音带着几分谄媚:“阁主,五家已查到忘洲城的线索,音鸿那老东西,怕是把当年的旧事漏了些给他们。”

座椅上的人,指尖划过面具的纹路,染血的双手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漏了也好。”他的声音沙哑如磨石,“放出第二枚诱饵,把封印之地的坐标,透给五家的寻城队。我要让他们亲自走到那道封印前,亲眼看看,他们当年做下的好事。”

“是。”花伶躬身应下,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扫过殿壁上的血色符文——那是墟渊之主的印记,也是控制这位阁主的枷锁。他知道,阁主看似在复仇,实则早已成了墟渊之主的傀儡,而五家与音司穆,不过是解封棋局上的棋子。

音司穆回到院落时,天已微亮。她将生辰八字帖与玉佩藏进枕下,眼底的迷茫被坚定取代。百年前的债,总得有人来还;五家的错,总得有人来纠;而她这个宋家遗孤,便是那个该站出来的人。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