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何之回到自己空旷的别墅时，已是深夜。

保姆轻声问候后便去休息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脱下外套，却没有立即上楼，而是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她略显凌乱的倒影。她仰头饮尽，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驱散心头那份躁动。

手机震动起来，是柳清寻发来的消息：

“之之我头好痛QAQ”

“我是不是喝太多了...”

“最后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何之盯着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方，久久没有回复。那个意外的吻仿佛还在唇角燃烧，而肇事者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最终只回了三个字：

活该。

放下手机，何之走到窗前。夜色中，能看见隔壁柳家别墅隐约的轮廓，柳清寻的房间还亮着温暖的灯光。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十岁的柳清寻抱着枕头敲开她的窗：

“之之，打雷了，我怕。”

那时她们还小，可以理所当然地挤在一张床上，可以毫无顾忌地相拥而眠。

而现在...

何之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唇角。那个意外的触碰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精心维持的平静表面激起层层涟漪。

她知道自己该保持距离。柳清寻的单纯无知像一面镜子，照出她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有多么荒唐。可是每当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听到那声带着撒娇的“之之”，所有的理智都会土崩瓦解。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柳清寻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

何之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屏幕那头的柳清寻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亮晶晶的：

“之之，我好像梦见你了。”

“梦见什么？”

“梦见你亲我了。”

何之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心跳漏了一拍。她强装镇定：

“你喝多了。”

“可能吧...”柳清寻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但是感觉好真实啊。”

何之沉默地看着屏幕里的人，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悸动又一次翻涌而上。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不是梦。

但最后，她只是轻声说：

“早点睡。”

“之之”

“嗯？”

“晚安”

挂断电话，何之在窗前站了很久。夜色渐深，隔壁的灯光也终于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