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亭内，石桌上摆着一碟荷花酥、一碟红豆酥皮饼、一碟玫瑰糕、一壶竹韵露。月白衣裳衬得美人温婉清新，手执团扇，美目流转间别有一番风韵。

"两位妹妹可是来了，尝尝这竹韵露，已没有那般热了。"张婕妤手里拿着一只锦鲤戏荷枝暖白瓷茶杯，发间的白海棠上一只星朗色的蝴蝶振翅欲飞。待走近了一瞧，原是由一整块飘花白玉雕成的簪子，用料算不上多么名贵，但胜在工艺精巧。

乐修媛毫不客气，拿起一杯饮了一口，笑靥如花："张姐姐果真懂我，大夏天的，喝这半温半凉的正好。"

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柄兰草莺蝶苏绣团扇，张婕妤轻轻打着，为自个求几分凉意："你方在外头闹完，自然想用些温凉解暑，只是不可贪多，免得伤了身子。"

"杜妹妹尝着如何，可喜欢？"张婕妤笑着看向一旁娴静地品茶的杜青窈。时刻留意着的杜青窈听出了张婕妤的亲近之意，当即回应道："张姐姐这的竹韵露清凉解暑，入口甘甜，回味带着一股竹香，夏日里来上一杯，最是惬意。"

张婕妤会意，笑语盈盈道："杜妹妹若是喜欢，赶明儿我让人将这私调的方子送到妹妹那，往后妹妹想饮也方便。"

"多谢张姐姐。"杜青窈心里松了口气。自己虽说荣宠正盛，但在宫中也是孤木难支，有张婕妤帮衬，日后若遇困境，也能有人施以援手。

乐修媛一心扑在糕饼上，两位姐妹的交谈也听不进多少。

某日清风习习，杜青窈在小院独自抚琴，忽闻箫声传来，伴着竹叶婆娑，蝉鸟清越。

杜青窈抬眼，只见杨美人一身晴山色衣裙，银簪半绾发，蓝带系青丝，手执长箫。一曲终了，杜青窈起身相迎："妾杜才人，见过杨美人。"

"妹妹快快请起，我冒昧前来，备了几分薄礼。"杨美人快步上前扶起，身后宫女捧着檀木小匣，似是装着金银珠宝。

"杨姐姐说笑了，我本就是个闲人，有人相伴自是再好不过。"杜青窈与杨美人在梅树下石凳落座，宫女撤下五弦琴，奉上茉莉花茶与黄澄澄的蜜饯。

"正是这个道理。"杨美人轻抿茉莉花茶，忽提起尚食局送的剁椒鱼："前两日陛下钓了十二尾鱼，让尚食局按各处主子的口味烹制。我尝着鲜美软嫩，香辣可口。妹妹觉得如何？"

提及前两日的鱼，杜青窈当即想起陪陛下垂钓的情形——自己钓得尾鱼苗，陛下一尾未获，索性让侍卫捞了十二尾，还下令不许外传。"我那尾做了清蒸，肉质紧实滑嫩，分外鲜美，还带着鱼肉的清甜。"

"陛下曾说，各处主子若想再尝，可去千鱼池南池，那儿的鱼最是肥美。"杨美人眼眸轻转，自带几分俏皮，"不若你我再往千鱼池钓几尾尝尝？"

左右无事，杜青窈欣然应允："也好，今日想是有口福了。"

"必不叫你空手而归。"杨美人自信扬眉，二人当即吩咐宫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