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暖音眼前一亮，压下心中的喜意。

雨淅沥下了半日，午时方休，屋外湿凉，水浸路滑。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绿枝提着小膳盒打帘进来：“小主，外头的路都干了，日头也不甚烈，奴婢走着竟还生出几分清凉。”

“雨后天便凉了三分，倒适合出去走走。”杜青窈坐在软榻上看游记，借着窗外的风偷得几分凉意，“一会儿吃了冰酥，去芙蓉澄镜外边逛逛，想来那接天莲叶上也有了几瓣粉红。”

“小主，除冰酥外，尚食局还给了奴婢两样冰果子、一小碗凉面，瞧着可漂亮了。”绿枝一面说着，一面将东西摆上软榻小桌。

红嫩的瓜肉镶着黑籽，切成六小块摆在素白小碟里；晶莹剔透的紫葡萄盛了九枚在小白碗中；凉面瞧着有些辣。

杜青窈尝了两口，摆手道：“撤了罢，你们几个拿下去分分。”

“谢小主。”

芙蓉澄镜已有花半羞，小亭纱帘落，寻不见轻舟。

本欲先拜会宜嫔，奈何无舟渡湖，杜青窈在湖边漫步，忽然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闻声看去，只见一女子着明橙色宫裙似蝴蝶翩翩，发间的金钗上嵌着红玉。待人近了，杜青窈才看清她的容貌，曲眉丰颊，杏眼桃腮，别有一番天真烂漫之态，应是宓秀宫的乐修媛。

"妾杜才人，见过乐修媛。"

"杜才人？"攥着风筝线的乐修媛停下脚步，说话时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娇憨，"平身罢。"

"谢乐修媛。"杜青窈见乐修媛的风筝飘得高高的，笑着奉承道："乐修媛这只燕子筝已过云端，直逼骄阳之下。妾往日见过最高的也不过离地三四丈，乐修媛真真是厉害。"

近来杜青窈风头无两，乐修媛虽不曾与之交好，但也不想恶了关系，只是眉眼弯弯，轻快道："左右闲着没事就多费了心思。杜才人可要一起？"

"我不善此技，在一旁看看就好。"欲寻盟友的杜青窈半应下了这句客套。乐修媛一愣，也不好推拒。

不多时，芙蓉澄镜外便响起杜青窈的惊呼和夸赞，伴着乐修媛渐失骄矜的自夸。坐在小亭内纳凉的温婉美人抬手，唤来婢女低语几句。

"奴婢宁馨宫柳芽，见过乐修媛、杜才人。"青衣宫女行过全礼。乐修媛轻轻地"啊"了一声："你是张姐姐宫里的，起身罢。"

"是。"柳芽起身后垂首道，"我家主子在小亭备了茶点，见乐修媛与杜才人在此，特让奴婢前来请乐主子与杜小主。"

"我正有些饥渴，张姐姐真好，惯是体贴。"乐修媛本就与张婕妤相熟，当即应下，末了问道："杜妹妹可要一起？"

"张婕妤邀约，妾又岂会推辞。"杜青窈掩面轻笑，眸中荡起涟漪，"自与林姐姐同去。"

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乐修媛动作轻柔地擦了擦额间的汗，敛起一瞬间的失神："方才跑了一阵子，可把我累坏了，咱们走慢些，也不要太慢了，免得让张姐姐久等。"

杜青窈含笑点头，桃花云雀步摇微动，粉裙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