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的守护？

青云宗选徒大典

蔚世岚张了张嘴，准备回答，可话到嘴边，凝素的声音已先一步落下，清冷中带着几分探究：“先别急着择师。我倒想先问你，为何要修仙？”

这问题来得突然，大殿内的气氛瞬间更静了几分。寻常弟子被问及此事，多会答“求长生”“证大道”，或是“报父母恩”“护师门荣”，众人都好奇这位榜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蔚世岚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为了守护。”

“守护什么？”凝素追问，眸底的风雪似又深了几分，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掩饰。

这一问，却让蔚世岚骤然顿住。她下意识想答“守护父母”，可脑海中父母的面容竟模糊得厉害，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想答“守护师门”，可对青云宗的归属感，也远不如心底那股莫名的执念强烈。

纷乱的念头在脑中翻涌，那些抓不住的破碎画面再次闪过——有硝烟弥漫的战场，有百姓疾苦的哭喊声，还有一道模糊的黑红衣裳身影，在城墙上远眺。她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守护……黎民。”

话音落下，殿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寻常修士修仙多为自身，鲜少有人将“黎民”挂在嘴边，更何况是刚入门的新人。几位峰主交换了个眼神，看向蔚世岚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凝素却未露异色，只继续问道：“若你修炼进度不佳，仙术难成，又如何守护黎民？”

这个问题尖锐又现实，瞬间堵得众人哑口无言。蔚世岚却没有丝毫犹豫，抬眼迎上凝素的目光，语气坚定：“若修炼难成，便不上修仙者的战场，去守人间的疆土。持剑可斩敌寇，握药可救伤兵，哪怕只是为流离的百姓递一碗热粥，也算尽了绵薄之力。”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让殿内的骚动渐渐平息。晨光落在她浅蓝的衣袂上，映得她眼底亮得惊人，仿佛有团小火苗在燃烧，驱散了先前的恍惚与迷茫。

凝素望着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倒是个有意思的答案。”

蔚世岚话音刚落，大殿内便响起了峰主们的邀请声。

“蔚世岚，我天剑峰主修剑术，若你入我门下，他日剑术大成，既能斩妖除魔，也能护佑一方，可愿来我峰？”身着墨剑道袍的天剑峰主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期许。

紧接着，丹鼎峰主也抚须笑道：“守护黎民，怎少得了灵丹妙药？我丹鼎峰擅炼丹术，一枚救命丹药可活百人，你来我这里，同样能实现你的心愿。”

符峰、阵峰的峰主也纷纷开口，或言符法护持有奇效，或说阵法可守一城安危，一时间大殿内满是招揽之声，目光皆聚焦在蔚世岚身上，满是期待。

蔚世岚正欲开口回应，却听凝素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安静。”

短短二字，瞬间压下了所有声音，大殿内又恢复了先前的肃穆。众人皆垂首屏息，不敢再贸然出声，只悄悄用余光瞥向主位侧座的身影。

凝素的目光重新落回蔚世岚身上，这一次，眸底的审视更重，连语气都添了几分锐利：“方才你说要守护黎民，那我再问你——你的守护，是否会不顾一切？哪怕需要动用禁术，哪怕坠魔，也要达成目的？”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皆惊。禁术与坠魔是修仙界的大忌，凝素竟如此直白地问出，显然是在试探蔚世岚的底线。几位峰主也抬眼看来，神色各异。

蔚世岚心头一震，却没有丝毫慌乱。她垂眸沉思片刻，再抬眼时，眼底满是坚定：“弟子以为，守护的前提，是守住本心。若动用禁术、堕入魔道，即便暂时护住了眼前的人，最终也会因力量失控，伤及更多无辜，这不是守护，是毁灭。”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清晰：“就像人间的将士，即便战场危急，也不会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修仙者即便要护人，也不能打破天地法则、触碰禁忌。若真到了绝境，弟子宁愿拼尽自身修为，哪怕身死，也绝不会用错的方式去‘守护’。”

这番话掷地有声，大殿内一片寂静。几位峰主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先前对她“守护黎民”的疑虑，也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