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的境界

青云宗选徒大典

凝素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先前多了几分沉甸甸的重量，像是在叩问最深处的道心：“若有一日，世间大劫临头，你面前是千万黎民的性命，唯有动用禁术、堕入魔道才能阻止这场死亡，你若不如此，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你面前逝去——那时，你选什么？”

这话如惊雷般在大殿内炸响，连几位见惯风浪的峰主都微微蹙眉。这已不是寻常的道心考验，而是将人逼到绝境的两难之选，一边是坚守的正道本心，一边是千万条鲜活的性命，无论选哪条，似乎都带着无法承受的代价。

蔚世岚的指尖微微发白，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连呼吸都滞了半分。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脑海中不再是模糊的碎片，而是清晰浮现出一幅画面：战火蔓延的城池里，老人抱着孩子在废墟中哭泣，士兵倒在血泊里仍紧握着断剑，天地间满是绝望的哀嚎。

再睁眼时，她的眼底没有了犹豫，只剩一种近乎执拗的清明：“弟子会选守住本心，但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死亡。”

凝素眉梢微挑，语气听不出喜怒：“哦？既不动禁术，不坠魔道，又如何阻止死亡？”

“弟子会去拼。”蔚世岚抬眼，目光直直望向凝素，也望向殿内所有师长，“拼尽我毕生修为，去练最精的剑、画最坚的符、炼最效的丹；拼尽我所有时间，去寻破局之法，去联合同道，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绝不会放弃。若最后真的力竭，便与黎民共守这天地，与大劫同归于尽——纵死，也死得堂堂正正，对得起‘修仙者’三字，对得起心中的‘守护’。”

她的声音没有激昂的嘶吼，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殿内的寂静不再是因威严，而是因这份纯粹的坚定。几位峰主眼中的赞许愈发浓烈，连先前窃窃私语的弟子们，也都屏息望着她，眼底满是敬佩。

凝素面容看不清喜怒，只声音依旧平淡，却将绝境推到了最极致：“若你拼尽一切，修为耗空、同道离散，最后只剩你一人站在天地间——天下人唯有你能救，用尽所有正道方法皆无效，唯有堕魔、用禁术这一条路可走，届时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千万黎民在眼前逝去，世界破灭，你选不选？”

这话像一把重锤，砸得殿内众人呼吸一滞。连几位峰主都变了神色，这已不是考验，更像是在逼她剖开最根本的道心——是守着“正道”的虚名见死不救，还是破了底线换一个挽救的可能？

蔚世岚瞬间感觉胸口发堵，想起那些模糊画面里，百姓绝望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弟子……会选。”但，不是保护所有人，而是，心里头所想守护的罢了。她不知是什么原因要如此守护，但如果只有她能，她一定会如此做，目前先解决眼前问题，在理清楚自身的奇怪之处。

这话一出，大殿内瞬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几位峰主面露诧异，连身后的弟子们都窃窃私语起来——谁也没料到，这位一直坚守本心的榜首，竟会松口。

蔚世岚却没看旁人，只直直望着凝素，继续说道：“弟子知道堕魔、用禁术是大忌，可若天下只剩我能救，若眼睁睁看着死亡比堕魔更让我无法承受，弟子愿走这条路。但弟子也有一誓：若真堕魔，便在救了黎民后，亲手了结自己，绝不让魔性蔓延，再害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