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撒娇精甜心第5章

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失重般的喧嚣。

压抑了整整三年的神经骤然松弛，释放出近乎癫狂的能量。对答案的惊呼与哀嚎，扔掉课本的肆意大笑，对未来憧憬的激烈讨论，还有压抑不住的哭泣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水，在夜色下翻滚、蒸腾。

学校门口挤满了刚刚解放的学生，三三两两，或拥抱，或击掌，或勾肩搭背地商量着要去哪里通宵庆祝。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张张年轻而激动的脸庞，每一双眼睛里都闪烁着解脱后的狂喜与对未知前路的迷茫。

严浩翔和几个关系不错的男生站在一起，应付着周围的喧闹。他脸上也带着浅淡的笑意，回应着同学的调侃和邀约，但眼神却始终带着一丝游离，不动声色地在攒动的人头里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贺峻霖果然又落在了后面。

他被几个女生围着，似乎在讨论最后一道数学题的答案。他脸上没什么激动的表情，甚至因为长时间的考试和此刻的嘈杂，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意，像只被强行从窝里掏出来、还没完全清醒的小动物，显得有些懵懂和迟钝。他一边听着女生们叽叽喳喳，一边无意识地揉着自己的后颈，那是他疲惫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严浩翔的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精准地落在他身上。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那双在路灯下显得愈发湿润朦胧的眼睛，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轻轻掐了一下。

“翔哥，走啊！网吧五连坐，决战到天亮！”有男生用力拍他的肩膀，声音亢奋。

严浩翔收回目光，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收敛了些。“你们先去，”他语气平静，“我有点事。”

“啊？什么事比庆祝解放还重要？”

严浩翔没再多解释，只是拨开人群，朝着贺峻霖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不算快，但目标明确。拥挤的人潮似乎自动为他分開了一条通路。他来到贺峻霖身边，那几个围着贺峻霖的女生看到他，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眼神里带上了一丝了然的暧昧和羞涩。

“浩翔……”贺峻霖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亮了一下，那点困倦都被驱散了不少。

“走了。”严浩翔没看那几个女生，只对贺峻霖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哦，好。”贺峻霖乖乖应声，对着那几个女生抱歉地笑了笑，跟着严浩翔就要离开。

“欸，贺儿！明天班级聚餐别忘了啊！”一个女生在后面喊道。

“知道啦！”贺峻霖回头应了一句。

严浩翔已经率先转身，朝着与喧嚣中心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教学楼后面，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通往旧实验楼，平时很少有人走。

贺峻霖小跑两步跟上他，有些不解：“浩翔，我们去哪儿？不跟他们一起去玩吗？”

严浩翔没回头，脚步也未停：“吵。”

贺峻霖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是有点吵。”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而且我好困，想回家了。”

走在前面的严浩翔，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小路两旁的树木高大茂密，将大部分路灯的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越往里走，身后的喧闹声就越远，渐渐变得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只有夏夜的虫鸣，在草丛里此起彼伏，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里漂浮着泥土和植物的清冽气息，与刚才那粘稠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到旧实验楼的拐角，这里几乎完全被阴影笼罩，只有远处路灯一点微弱的光晕漫射过来，勉强勾勒出墙壁粗糙的轮廓和彼此模糊的眉眼。

严浩翔终于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向贺峻霖。

贺峻霖也跟着停下，困倦地眨了眨眼，适应着这里的昏暗。“来这里干嘛呀？”他小声问，带着点疑惑。

严浩翔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看着贺峻霖。在这样晦暗的光线下，贺峻霖的脸显得格外白皙，那双总是带着水汽的眼睛，此刻像蒙了一层薄雾的深潭，清晰地映出一点微光，和他自己的影子。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胸腔里那颗越跳越快、几乎要撞破肋骨的心脏搏动声。

严浩翔向前逼近了一步。

贺峻霖下意识地后退，脊背轻轻抵在了冰冷粗糙的墙面上。他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那双朦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受惊的小鹿。

“浩翔……？”他小声唤道，尾音带着一点点不确定的颤音。

严浩翔抬起一只手，撑在贺峻霖耳侧的墙壁上，将他圈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和掌控意味的姿态。

他低下头，靠得很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贺峻霖微微颤抖的睫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下颌。

贺峻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到了，身体微微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几分。他仰着脸，怔怔地看着严浩翔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那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浓稠而滚烫的情绪，像暗夜里即将掀起风暴的海。

然后，他听到严浩翔开口了。

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碾磨出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滚烫的重量，砸在他的耳膜上，也砸在他骤然缩紧的心脏上。

“贺峻霖。”

他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乖，跟我谈恋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