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撒娇精甜心第6章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彻底抽空。

墙角的阴影浓稠得化不开，远处模糊的喧嚣成了另一个世界的背景音。贺峻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严浩翔那句低沉沙哑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深潭的巨石，在他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反复回荡，震得他四肢百骸都发了麻。

他仰着脸，瞳孔因为惊愕而微微放大，清晰地映着严浩翔近在咫尺的、紧绷的轮廓。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此刻像燃着暗火的炭，灼热、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近乎凶狠的执拗，牢牢锁着他，不容他逃避分毫。

跟他……谈恋爱？

贺峻霖的脑子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完全无法处理这个信息。浩翔？那个总是纵容他睡觉、给他带零食、在他迷糊时稳稳扶住他的浩翔？那个全校女生目光焦点、耀眼得如同星辰的严浩翔？

怎么会……对他……

撑在他耳侧的手臂肌肉偾张，彰显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那滚烫的呼吸拂在他的额发和眼皮上，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贺峻霖甚至能闻到严浩翔身上熟悉的、带着点汗水和阳光味道的气息，此刻却混合了一种陌生的、极具压迫感的侵略性。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在胸腔里失了控地狂跳，撞得他肋骨生疼。一种巨大的、混杂着震惊、茫然、无措，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看着严浩翔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墨色几乎要将他吞噬。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就在贺峻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和注视压垮的时候，严浩翔撑在墙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耗尽了极大的耐心和勇气，又像是怕听到拒绝的答案，几乎是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

“说话。”

这两个字像是解开了某种定身的咒语。

贺峻霖猛地吸了一口气，因为憋气太久，肺部都有些刺痛。他慌乱地垂下眼睫，不敢再与那双过于灼人的眼睛对视，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身后粗糙的墙面，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

“……为、为什么？”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不解。

为什么会是他？浩翔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

严浩翔盯着他低垂的、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他那副完全被吓到、不知所措的模样，心底那股躁动的火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回答：

“没有为什么。”

他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那些日积月累的注视，那些藏在纵容下的占有欲，那些在无数个夜晚折磨得他无法安眠的晦暗念头……如何能宣之于口？

他只要一个答案。

贺峻霖被他这句近乎蛮横的回答噎住了。他抬起头，眼圈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微微泛起了红，衬得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睛更加湿润可怜。

“可是……我们都是……”他语无伦次，试图找出理由。

“不重要。”严浩翔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他再次逼近了一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你只要回答，好，还是不好。”

退路被彻底堵死。

贺峻霖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身前是严浩翔滚烫的、带着压迫感的身躯，身后是冰冷坚硬的墙壁。他无处可逃。

他看着严浩翔，看着这个他依赖了整整三年的人。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是那人递过来的带着体温的糖果，是球场上落在他身上专注的目光，是晚自习后稳稳扶住他的手，是课桌下悄悄覆盖住他手背的温暖……

那些被他忽略的、习以为常的细节，此刻串联起来，仿佛都有了不同的意味。

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带着一种陌生的、让人心慌意乱的悸动。

他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夜风里。

“……好。”

一个字，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严浩翔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眼底翻涌的墨色像是瞬间凝固，然后，以一种更汹涌的姿态炸开，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灼亮的光彩。撑在墙上的手臂肌肉松弛下来，但那紧绷的气势并未消散，而是转化成了一种更深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专注。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了贺峻霖的额头。

呼吸交融，温度攀升。

贺峻霖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颤，能听到他骤然加重的、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他听到严浩翔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带着劫后余生般颤抖的嗓音，在他耳边低哑地宣告：

“贺峻霖，你答应了。”

“不准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