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剑宗的悔悟
凤昭的手猛地一紧，指甲掐进萧云谏的腕子。
“有东西缠上来了。”她声音压得很低，“不是情丝，是黑的，像绳子，往我这边拉。”
萧云谏立刻坐直，眉心那道红印微微发烫。他没动剑，而是把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半步。
夜风还在吹，祭坛废墟的灰烬打着旋儿飘起，远处火光已经彻底熄灭。头顶星星亮得刺眼，可他们谁都没再抬头。
那根黑线从虚空里钻出来，细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股阴冷劲儿，绕着凤昭左眼金纹打转。
“系统呢？”她问。
三声剑鸣准时响起。
【谢无妄残念·附体玄剑宗】
【长老今夜登门·带礼求救】
【糖在左袋·记得喂他】
凤昭愣了一秒，噗嗤笑出声。
“你家系统又开始发弹幕了。”她松开手，从药囊左边掏出颗桂花糖，剥开纸塞进嘴里，“还提醒你吃糖，真当你是幼儿园小班。”
萧云谏皱眉：“它以前从不说具体人名。”
“现在说了。”她舔了舔牙，“说明事态升级。刚才那根黑线，估计就是冲着玄剑宗去的。”
话音刚落，山下传来脚步声。不是偷袭那种急促节奏，是规规矩矩的登阶步，每一步都像是量过距离。
一个老头穿着青色长袍走上来，白胡子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捧着个玉匣。他身后跟着四个弟子，全都低着头，不敢乱看。
“玄剑宗长老？”凤昭歪头，“哟，这不是上次说我是妖女，要拿雷符烧我的那位吗？”
长老停下，躬身行礼：“凤姑娘……不，圣女在上，老朽今日特来请罪。”
“哦？”她绕着他转了一圈，“礼呢？”
“在此。”长老双手奉上玉匣，“千年寒髓、九转灵参、星陨铁母，皆是我宗珍藏。”
凤昭打开看了一眼，随手合上：“就这？你们家库房清仓大甩卖啊？”
“这是诚意。”长老额头冒汗，“我宗祖地近来被阴云笼罩，弟子修炼反受侵蚀，已有三人疯癫。我们查不出原因，只觉气运紊乱……听闻圣女通晓天命，特来求助。”
萧云谏冷笑：“你们不是说我娶了个江湖骗子，败坏世家门风？”
“是老朽有眼无珠！”长老扑通跪下，“当日言论，全是偏见。如今亲眼所见，情丝连天，星轨共鸣，您二位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凤昭嚼着糖，眯眼看他。
她抬起手，指尖对准天空。
一道红光射出，直破云层。万里之外某座山峰上，一团翻滚的黑雾剧烈震荡，像是被针扎了的气球，轰然炸开。
“散了。”她说。
长老浑身一震，闭眼感应片刻，猛地睁眼：“阴云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他回头看向弟子，其中一人立刻点头：“回禀师尊，祖地灵气已恢复正常！”
长老再看向凤昭，眼神变了。
不再是怀疑，也不是敷衍，是真真正正的敬畏。
“多谢圣女出手相救！”他又要跪。
萧云谏抬手，重剑嗡了一声，无形力道托住长老肩膀，没让他跪下去。
“别谢我。”他说，“谢她就行。她是我的命，也是你们今天能站着回去的原因。”
长老抬头，看着凤昭站在月光下，红裙摆轻轻晃，腰间银铃叮当响了一下。
她左眼金纹还在裂，可光芒比之前更亮。
“我问你。”凤昭忽然开口，“你们当初开会骂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想过。”长老声音发颤，“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系统早说了。”她从药囊又摸出一颗糖，递向萧云谏，“‘玄剑宗长老今早补了三层粉，防他下毒’——结果你瞧，人家是来送礼的。”
萧云谏接过糖，没拆，直接塞进嘴里。
“甜。”他说。
“那是。”她扬下巴，“我挑的都是头茬桂花酿的，专治嘴臭老古董。”
长老听得一愣一愣的。
“下次再来闹事。”凤昭盯着他，“我就让系统提前播报：‘某长老将在宗门大会上当众脱裤跳舞，持续三炷香时间’。你看你们清修之地能不能扛得住这种直播效果？”
长老脸色唰地白了。
他想起三天前自己莫名其妙踩到香蕉皮摔了个四脚朝天，爬起来时裤子裂了半边，全场弟子憋笑憋得脸发紫。
那天早上，凤昭确实在人群里嘀咕了一句：“系统说你会摔个狗吃屎。”
他咽了口唾沫，终于明白什么叫“天道提示”。
“老朽……绝不再犯。”他深深低头，“从今往后，玄剑宗上下，唯圣女马首是瞻。”
凤昭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靠回萧云谏肩上。
“听见没？”她小声说，“有人主动递投名状了。”
“嗯。”他搂住她，“以后这类人会越来越多。”
“那你得保护好我。”她仰头，“不然我天天被各种长老围攻，多累啊。”
“你不累。”他咬她耳朵，“你乐在其中。”
她刚要反驳，突然察觉什么，猛地抬头。
西边天际，一道极淡的血痕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她眯起眼。
“系统。”她在心里默念，“还有啥要报的？”
三声剑鸣再度响起。
【柳轻眉蛊虫·未死绝】
【王府地底·有心跳】
【今晚子时·必出事】
凤昭没说话，只是把剩下的糖全倒进嘴里。
萧云谏察觉她动作不对：“怎么了？”
“没什么。”她站直身子，“就是觉得，今晚的糖不够甜。”
她抬手指向山下：“你猜，要是我现在冲进王府，把地皮掀了，会不会有人拦我？”
“会。”他说，“但我可以帮你打飞他们。”
“那走不走？”
“走。”
两人并肩迈步，刚走到台阶口，迎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年轻丫鬟的脸。
“凤姑娘！”那丫鬟喊得急，“世子妃请您速归！说是……王府出事了！”
凤昭和萧云谏对视一眼。
“看来不用我们去找麻烦了。”她说。
“麻烦自己送上门。”他握紧剑柄，“这次，别留活口。”
马车停稳，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响。
凤昭踏上踏板前，回头看了眼祭坛废墟。
那片土地还在冒烟，一缕黑气从裂缝中缓缓升起，像蛇一样扭动了一下，钻入地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