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剑宗来客

天刚亮，院子里的灰烬还没扫干净，风一吹就打着旋儿。

萧云谏站在门边，手搭在剑柄上，目光落在皇宫方向。凤昭背对着他蹲在火盆前，手里捏着一根银针，正把最后一片焦黑的布料挑出来。

她忽然抬头，“系统说今天有傻子要上门。”

萧云谏没动，“第几个了？”

“不知道，反正比柳轻眉还爱装。”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转头看他，“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带糖葫芦来拜年？”

话音刚落，九道剑光从天而降，砸在王府门前的石板上，震得屋檐抖了三抖。

九个穿白袍的老头排成一列走下来，领头的那个手里捧着一面铜镜，镜面泛着青光。他清了清嗓子：“奉剑宗令，查验大胤世子婚契真伪。”

凤昭眨眨眼，“您这镜子能照出谁昨晚偷吃夜宵吗？我正愁找不到人算账呢。”

老头脸色一沉，“心魔契乃天命所系，岂容儿戏！你一个江湖术士，凭什么与世子缔结双修之约？”

“凭我天天给他扎针啊。”凤昭笑嘻嘻地从药囊里掏出一支糖葫芦塞进萧云谏嘴里，“甜不甜？”

萧云谏咬了一口，糖壳咔嚓响，含糊道：“比上次酸。”

“那是你牙不好。”她顺手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山楂。

长老们集体皱眉，领头那位袖子一甩，“荒唐！今日若不以血引契验证天命归属，休怪我等动用问心镜强行剥离！”

“剥离？”凤昭歪头，“你们是想拆鸳鸯还是拆骨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

她指尖一弹，琉璃镜飞出，在空中转了个圈，照向众人脚下。

“系统刚报——【某长老踩了滑胎草，三息内必摔】。”

话音未落，最左边那个长老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袍角勾住了台阶边缘，“刺啦”一声裂开老大一道口子，屁股直接蹾在地上。

其他长老脸色变了。

“还不认？”凤昭收镜入囊，“你们脚底下画的是锁魂链阵基吧？想趁验契的时候把他剑骨抽走？”

领头长老冷哼，“胡言乱语！此乃净心阵，专破邪祟妄念！”

“那你解释下，”她指了指地上那道裂缝，“为什么阵纹走向跟《九幽拘灵录》第三页一模一样？那本书可是被你们烧了三百年前。”

长老们互相对视一眼，袖中齐齐传出金属摩擦声。

萧云谏眉心红痕轻轻跳了一下。

凌晨三点，三声剑鸣入梦。

【锁魂链未成形，破其主链可反噬】

他不动声色，抬手搭上凤昭肩头，指尖在她手臂上敲了两下。

凤昭秒懂。

她假装帮他整理衣领，顺势将一枚药丸碾成粉，抹在他右腕内侧。然后猛地拽下自己一根发丝，缠上他手腕。

天地气机微颤。

那些藏在袖中的锁魂链刚浮现虚影，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链条寸寸崩断。

反震之力让九位长老齐齐后退三步，有人踉跄着撞上了门框。

“怎么回事！”领头长老盯着手中问心镜，镜面已经裂了一道缝。

“系统说过了。”凤昭摊手，“谁想搞小动作，谁就摔狗吃屉。”

“放肆！”另一名长老怒喝，“小小医女竟敢污蔑剑宗正统！今日若不交出婚契原件，便以窃取天命之罪论处！”

萧云谏终于开口，“原件在我怀里。”

所有人一愣。

“你要看？”他慢悠悠说，“得排队。”

“你！”那长老气得胡子直抖，“简直狂妄！我等代表九大剑宗，岂是你能戏弄的！”

“不是我戏弄你们。”凤昭插嘴，“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找打。要不要我把你们昨夜偷偷画阵的事报给天下听听？哦对了，你们还在城外埋了三个替身蛊吧？准备失败就嫁祸给街头乞丐？”

长老们脸色骤变。

“闭嘴！”一人厉喝，抬手就要结印。

萧云谏一步跨出，玄铁重剑未出鞘，掌心金纹一闪，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人手僵在半空，再不敢动。

“你们可以质疑婚约。”萧云谏声音不高，“但别碰她。”

凤昭冲剩下的人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还有谁想尝尝？新腌的，加了忘情水味道。”

没人接话。

九人站在台阶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拂袖腾空而去。临走前，领头长老扔下一句话：“此事未完，剑宗自有裁决！”

“裁决个头。”凤昭朝天上翻了个白眼，“下次记得穿防滑鞋。”

半截断裂的锁魂链掉在青砖上，冒着黑烟。

萧云谏低头看了看腕上的发丝，轻轻摩挲了一下。

“系统刚才又响了。”凤昭忽然凑近，“【下一个蠢货在皇宫等着你】。”

他点头，“那就去会会。”

两人转身往里走，糖葫芦签子还插在砖缝里，风吹得铃铛叮当响。

走到院门口时，凤昭停下脚步。

“你说……他们真以为我们怕剑宗？”

“他们不是以为。”萧云谏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是忘了。”

“忘了什么？”

“我这把剑，从来不归任何人管。”

凤昭笑了，伸手牵住他的袖角。

“走，回屋补觉去。昨晚烧了那么久，我都困了。”

萧云谏嗯了一声，跟着她往里走。

刚迈进门槛，他忽然顿住。

耳边响起三声剑鸣。

他睁眼，看见窗外飞过一只白鸽，翅膀上绑着一张纸条。

纸条飘进院子，落在水缸沿上。

上面写着两个字：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