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过去连接

李曌靠在公寓的落地窗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丁程鑫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半小时前发来的：【抱歉，临时改剧本走不开，改天单独请你。】

她轻笑一声，转身走向厨房。橱柜最底层藏着个落了灰的马克杯，杯身上印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 —— 是丁程鑫五年前送的，那时他们两个还在读高一，他在社团活动上抽奖赢了两个，随手给了她一个。

指尖拂过杯沿的缺口，李曌突然想起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季节，她攥着这只马克杯，在训练楼的走廊里拦住丁程鑫。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打湿了白色 T 恤，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李曌：丁程鑫，我好像…… 喜欢上你了。

少年愣了愣，随即露出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带着距离感的温柔笑容：

丁程鑫：李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他抬手想揉她的头发，却被她偏头躲开。那晚的雨很大，她跑回家时，杯子撞在楼梯扶手上，磕出了这个缺口。

后来她申请去上海，丁程鑫来送她，在机场塞给她一个新的保温杯：

丁程鑫：上海冬天冷，多喝热水。

她没告诉他，那只缺角的小熊杯，被她裹在旧围巾里，塞进了行李箱最深处。

手机突然震动，是丁程鑫的视频请求。李曌深吸一口气，点了接听。屏幕里的他刚卸完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背景是熟悉的录音棚：

丁程鑫：还没睡？

李曌：刚收拾完。

李曌把马克杯藏到身后，

李曌：大忙人终于有空了？

丁程鑫：刚改完第三版剧本。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歉意，

丁程鑫：真的很抱歉，本来特意推了行程……

李曌：行了，别演了。

李曌打断他，故意扬起下巴，

李曌：补偿我一顿火锅就行，要特辣的。

丁程鑫笑起来，眼底的疲惫淡了些：

丁程鑫：没问题。明天中午？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李曌看着屏幕里自己的倒影，突然发现嘴角是翘着的。她把那只小熊杯洗干净，倒了半杯温水，杯壁上的小熊在月光下像是活了过来，正对着她眨眼睛。

第二天中午，丁程鑫的车停在公寓楼下。李曌上车时，闻到熟悉的柑橘香 —— 是她以前总嘲笑他 老气横秋 的车载香氛。

丁程鑫：想吃哪家？

他转头问，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李曌：就去我们高中门口那家吧。

李曌系安全带的手指顿了顿，

李曌：老板的儿子该上大学了吧？

丁程鑫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发动车子：

丁程鑫：去年听说是考上了电影学院，跟你一样，学制片。

火锅店的牛油锅咕嘟冒泡时，李曌突然夹起一块毛肚：

李曌：丁程鑫，五年前在走廊里，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他的筷子停在半空，汤汁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油花：

丁程鑫：没有。

他抬眼看向她，眼神认真得不像话，

丁程鑫：我只是…… 那时候觉得，配不上你的勇气。

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沸腾的红汤上，泛着细碎的光。李曌突然笑了，捞起一块黄喉塞进他碗里：

李曌：算你还有点良心。快吃，毛肚老了就不好吃了。

结账时，丁程鑫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

丁程鑫：给你的。

打开是只银质小熊吊坠，脖子上挂着个小小的 鑫 字，

丁程鑫：上次去瑞士拍杂志，在古董店看到的，觉得很像……

李曌：像那只缺角杯？

李曌接过吊坠，指尖触到他的温度，突然心跳加速。

丁程鑫：嗯。

他挠了挠头，耳尖微红，

丁程鑫：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那天在机场，我想说的是…… 等我站稳脚跟，就去上海找你。

李曌把吊坠攥在手心，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有些话，就算迟到了五年，也依然能在心底开出花来。她抬头时，正好撞上丁程鑫的目光，他的眼里盛着阳光，像藏了一整个夏天的温柔。

丁程鑫：那现在，

丁程鑫：来得及吗？

李曌挑眉，晃了晃手里的吊坠，

李曌：来不及了

丁程鑫有些失落

李曌：因为我以后不在上海，长留北京了

丁程鑫：啊？

李曌：对我好点吧，以后我可是你的领导

丁程鑫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明亮，像少年时无数次并肩走过的操场：

丁程鑫：好

火锅店的玻璃上凝着层白雾，丁程鑫看着李曌指尖转动的小熊吊坠，突然开口：

丁程鑫：其实我申请了北京的项目，下个月就调回来。

李曌的动作顿住，热汤的蒸汽模糊了她的睫毛：

李曌：你们团不是在重庆有基地？

丁程鑫：跟公司谈好了，以后常驻北京分公司。

他往她碗里舀了勺红糖糍粑，

丁程鑫：刚好，你也回来了。

李曌：你动作还挺快

李曌：不过.....你不回来，我也会把你调回来

丁程鑫：嗯？

李曌：没什么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李曌想起五年前那个同样下雨的夜晚，她攥着缺角的马克杯站在走廊，丁程鑫的白 T 恤被雨水浸得透湿，说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时，眼里的犹豫像没化开的糖块。

李曌：你当年拒绝我，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在开玩笑？

她突然问，声音轻得像雨丝。

丁程鑫的筷子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他弯腰去捡时，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丁程鑫：不是。

他抬头时，眼底的坦诚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丁程鑫：那时候我们刚出道，公司管得严，我怕......

他顿了顿，声音发涩，

丁程鑫：怕给不了你想要的。

李曌突然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下来：

李曌：笨蛋，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曝光度，只是......

李曌：只是想在训练结束后，能跟你一起吃碗热腾腾的馄饨啊。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却被丁程鑫轻轻握住了手。他的掌心带着烫人的温度，比锅里的红汤还要灼热：

丁程鑫：我知道。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

丁程鑫：所以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雨越下越大，丁程鑫送李曌回家时，特意绕去了高中校门口。那家曾经的馄饨摊早就变成了便利店，但丁程鑫还是下车买了两把伞 —— 黑色的伞面上印着小小的栀子花，和南栀画过的图案一模一样。

丁程鑫：张真源那家伙，上周非拉着我去挑的。

他挠了挠头，把其中一把塞进她手里，

丁程鑫：他说，情侣伞得提前备好。

李曌撑开伞，雨水顺着伞骨滑下来，在两人之间织成道透明的帘。她看着丁程鑫被雨打湿的刘海，突然想起高中时，他总在下雨天把伞往她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湿得透透的，还嘴硬说

丁程鑫：男生火力旺，不怕冷 。

李曌：丁程鑫，

她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雨滴落在发烫的石板上，

李曌：欢迎回家。

丁程鑫愣住了，随即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雨声在伞下变得模糊，只剩下彼此擂鼓般的心跳。他低头时，李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 是她当年在他生日时送的那款香水，他居然还在用。

丁程鑫：下周去民宿，

丁程鑫的声音埋在她发间，带着潮湿的暖意，

丁程鑫：我跟张真源说好了，让他多备点啤酒。

李曌：干嘛？想灌醉我？

李曌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

丁程鑫：不，

他捏了捏她的后颈，动作像安抚炸毛的猫，

丁程鑫：想跟你好好说说，这五年里没说出口的话。

雨停时，丁程鑫把车停在公寓楼下。李曌解开安全带时，发现副驾的储物格里放着个熟悉的本子 —— 是她当年落在训练室的诗集，扉页上有她画的小熊涂鸦，每一页空白处都多了些细碎的字迹，是丁程鑫这五年写下的日期和短句：

2019. 春 上海下雨了，想起她总忘带伞。

2021. 冬 看到她公司的新闻，好像瘦了。

2023. 夏 张真源说她要回来了，心跳得好快。

李曌的手指抚过那些字迹，突然被丁程鑫从背后抱住。他的呼吸落在她耳后，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丁程鑫：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傻，但我怕再不说，你又要跑掉了。

楼道的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李曌转过身，把诗集抱在怀里，像抱着一整个被时光珍藏的青春：

李曌：丁程鑫，我不跑了。

她踮脚吻他时，闻到他胸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车票 —— 是明天去郊区的票，备注栏里写着 带李曌去看栀子花田 。原来有些等待，真的能等出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