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主权

姜南栀的生物钟在清晨六点准时敲响。窗外的梧桐树还浸在晨雾里，她摸着枕边的手机，屏幕亮着未读消息 —— 是张真源自拍的登机牌，背景是凌晨四点的机场 VIP 休息室。​

张真源：【航班延误两小时，八点准时到你宿舍楼下。】

末尾跟着个委屈的小猫表情包。​

南栀失笑，指尖划过照片里他眼下的青黑。那晚分别时他执意要帮她拎栗子，掌心的红痕在路灯下格外显眼，是被保温袋棱角硌出来的。​

方婷：南栀！快点啦，早课要点名的！

室友在门外喊。​

她匆忙套上米白色风衣，抓起画板时瞥见桌上的速写本。

嘴角的笑意还没褪去，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徐明轩的消息：

徐明轩：【在食堂买了豆浆油条，给你放楼下宿管阿姨那了。】​

南栀指尖顿了顿，回复：

姜南栀：【谢谢，不过今天有人接我～】​

走到宿舍楼门口时，张真源的车已经停在银杏树下。黑色保姆车低调地藏在树荫里，他正倚着车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张真源：…… 对，上午的课必须去，你跟导演说我中午赶回去补拍。​

晨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身上，给黑色连帽衫镀了层金边。看到南栀时，他对着电话说了句

张真源：先这样

就挂断，快步迎上来接过她的画板。​

姜南栀：没睡好？

南栀伸手碰他的眼下，那里果然泛着淡淡的青黑。​

张真源：见到你就好了。

张真源笑起来，眼底的红血丝被晨光冲淡，

张真源：上车，带你去吃那家老字号馄饨。​

车子刚驶出校门，南栀就看到站在公交站台的徐明轩。男生穿着灰色冲锋衣，手里还拎着两个塑料袋，显然是在等她。视线对上的瞬间，徐明轩愣了愣，随即礼貌性地朝她挥了挥手。

南栀下意识地想回礼，却被张真源握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天气

张真源：昨晚说的写生课，我帮你查了，社团统一安排的帐篷是双人的。​

姜南栀：嗯？

南栀没反应过来。​

张真源：我跟你们辅导员打过招呼了，

他转动方向盘拐过街角，侧脸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张真源：加了个名额，我陪你去。​

南栀猛地转头看他：

姜南栀：你不是要拍戏吗？​

张真源：安排好了

张真源说得轻描淡写，

张真源：男朋友陪女朋友参加写生课，天经地义。​

馄饨店的热气氤氲了车窗。张真源把剥好的虾仁馄饨放进她碗里，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南栀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想起徐明轩总是把油条撕成小块泡在豆浆里 —— 那是她在伦敦治病时养成的习惯，因为化疗后吞咽困难。​

姜南栀：真源，

她舀起一个馄饨，

姜南栀：徐明轩他……​

张真源：我知道。

张真源打断她，语气比昨晚柔和了许多，

张真源：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他抬眼看向她，晨光里的瞳孔格外认真，

张真源：但我还是会吃醋。​

南栀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她夹起个馄饨递到他嘴边：

姜南栀：那你要吃到撑才行。​

上午的解剖课在三楼阶梯教室。张真源跟着南栀走进来时，瞬间吸引了全班的目光。他穿着简单的白 T 恤黑外套，却自带聚光灯效果，与周围穿实验服的学生格格不入。​

万能人：那不是张真源吗？他怎么来了？​

万能人：天哪，是真人！他来上解剖课？​

窃窃私语声里，徐明轩的座位就在南栀旁边。看到张真源自然地坐到南栀另一侧时，他推眼镜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朝张真源点头示意，笑容依旧温和：

徐明轩：张学长也来听课？​

张真源：陪女朋友。

张真源的语气平淡，却特意加重了 女朋友 三个字，同时不动声色地把南栀的解剖书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张真源：这本书借我看看。​

南栀在桌下悄悄掐他的胳膊，却被他反手握住手指。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指尖轻轻挠着她的掌心，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老师在讲台上讲着人体骨骼结构，张真源听得认真，偶尔还会在笔记本上画些什么。南栀凑过去看，发现他把颅骨的颞骨画成了猫咪耳朵的形状，旁边标着：

张真源：像南栀生气时的样子。​

她忍不住笑出声，引来前排同学的回头。张真源却毫不在意，反而变本加厉地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直到下课铃响才松开。​

张真源：下午写生课在郊外，我开车送你去。

张真源收拾笔记本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教室门口的徐明轩。男生显然在等南栀，手里还拿着两个折叠好的小马扎。​

姜南栀：不用啦，社团的车……​

张真源：我说送你去。

张真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他拎起南栀的画板，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徐明轩，嘴角勾起一抹礼貌却疏离的笑，

张真源：徐同学，谢了。​

徐明轩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却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徐明轩：应该的。

他看向南栀，

徐明轩：那我先去社团拿器材了，下午见。​

看着徐明轩转身离开的背影，南栀轻轻拽了拽张真源的衣角：

姜南栀：你干嘛呀……​

张真源：不干嘛。

张真源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得逞的笑意，

张真源：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南栀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原来被人这样坚定地宣告所有权，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张真源：对了，

张真源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

张真源：给你的。​

南栀打开一看，是枚银质书签，上面刻着一片小小的栀子花。书签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我的女孩，要永远开心。​

张真源：昨天买栗子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张真源挠了挠头，耳根有些发红，

张真源：别误会，不是因为吃醋才买的……​

姜南栀：我知道。

南栀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姜南栀：我很喜欢。​

周围传来女生的低呼和笑声，张真源的耳根更红了。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张真源：走了，去吃午饭，下午还要陪我的女孩去写生呢。​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南栀靠在张真源的身边，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片场的趣事，突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样简单。就是有人愿意跨越山海来见你，愿意为你放弃休息时间，愿意笨拙地宣示主权，只因为他在乎你。​

而这份在乎，她同样也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