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王

片场的爆破戏刚结束，硝烟味还没散尽，张真源就被助理塞进保姆车。卸妆棉擦过脸颊时，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 晚上八点十七分，正好赶上南栀的晚自习结束。

张真源：师傅，去北电。

他扯掉领口的戏服纽扣，喉结因为缺水滚动了两下。经纪人在旁叹气：

经纪人：真源，明天早班机赶通告，要不……

张真源：没事。

张真源打断他，指尖在屏幕上敲出消息，【在你宿舍楼下，带了城东那家你爱吃的糖炒栗子。】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眼底漫开一层疲惫的红。

这是他这个月第三次回学校。大四的课早就结了，整天泡在各个片场，今天能抽身全靠中午那场雨戏耽误了进度，导演大发慈悲放了两小时假。

宿舍楼下的梧桐树影影绰绰，张真源靠在树干上，怀里揣着用保温袋裹好的栗子。夜风掀起他的黑色卫衣帽子，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下颌。路过的女生偷偷拍照，他浑然不觉，目光只黏在宿舍楼入口。

九点零三分，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姜南栀穿着米色针织衫，背着画板走在路灯下，发尾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动。张真源刚要迎上去，脚步却猛地顿住 —— 她身边还跟着个男生。

是徐明轩。

男生手里拎着她的画筒，侧头说着什么，逗得南栀弯起眼睛。路灯在两人脚下投下交叠的影子，亲密得像一幅完整的拼图。张真源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保温袋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姜南栀：谢谢你啊明轩，今天的解剖课笔记我都没记全。

南栀接过画筒，声音轻快得像风铃。

徐明轩：小事。

徐明轩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徐明轩：下周写生课要去郊外，我帮你借了帐篷。

姜南栀：不用啦，社团会统一安排 ——

张真源：姜姜

低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南栀猛地抬头，看到树影里的张真源时，眼睛瞬间亮了亮，随即又掠过一丝慌乱。

姜南栀：真源？你怎么来了？

她快步走上前，针织衫的袖口蹭到他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

张真源没回答，目光越过她落在徐明轩身上。男生比他矮半头，戴黑框眼镜，气质干净温和，此刻正礼貌地点头：

徐明轩：张学长好。

张真源：嗯。

张真源的回应简洁得像冰粒，视线重新落回南栀脸上，

张真源：栗子要凉了。

他把保温袋递过去，指尖故意碰到她的手。南栀接过时，发现袋子的温度透过布料渗出来，烫得像他此刻的眼神。

姜南栀：那我先上去了。

她捏着袋子的绳结，声音有点小。

徐明轩：我帮你拿上去？

徐明轩自然地伸手。

姜南栀：不用！

张真源和南栀同时开口。

空气安静了半秒。徐明轩的眼镜片反射着路灯的光，他笑了笑：

徐明轩：那我先走了，南栀，明天见。

姜南栀：明天见。

南栀的声音更低了。

直到徐明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张真源才扯了扯嘴角，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要漫出来：

张真源：同班同学，倒是挺熟。

他帮我很多忙。 南栀解释道，手指抠着保温袋上的纹路，

姜南栀：明轩爸爸是我在伦敦的主治医生，我们 ——

张真源：我知道他是谁。

张真源打断她，往宿舍楼走了两步，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

张真源：我还知道，他为了你回国，为了你转专业，为了你 ——

姜南栀：张真源！

南栀抬头看他，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

姜南栀：你在说什么？我只把他当朋友。

张真源：朋友会帮你借帐篷？朋友会每天给你带早餐？朋友会 ——

他突然停住，喉结滚动，

张真源：会送你回宿舍到九点半？

最后一句话带着孩子气的委屈，让南栀的心猛地软了。她上前一步，伸手想碰他的脸，却被他偏头躲开。

张真源：我今天拍了十六个小时的戏。

他的声音哑下来，肩膀微微垮着，

张真源：爆破戏差点炸到脸，威压吊得我胳膊现在还麻，就想早点见你，结果 ——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带着栗子香的温热堵住了嘴唇。

南栀踮着脚吻他，保温袋掉在地上，栗子滚出来几颗，在路灯下像褐色的星星。她的舌尖轻轻舔过他的下唇，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姜南栀：吃醋啦？

张真源的手臂瞬间箍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按。这个吻从克制到汹涌，带着片场的硝烟味和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在寂静的宿舍楼前纠缠不休。

张真源：嗯。

他终于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

姜南栀：酸死了。

南栀笑起来，伸手擦掉他嘴角的糖霜：

姜南栀：我只把他当做朋友

她踮脚在他耳边说，

姜南栀：而且，我的速写本里，画的全是你。

张真源的耳朵红了，却还是嘴硬：

张真源：那也不行。

他捡起地上的栗子塞进她手里，

张真源：明天我来接你上课。

姜南栀：你不用拍戏吗？

张真源：请假。

他低头又啄了下她的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张真源：男朋友的位置，得坐实了。

南栀看着他眼里的星星，突然觉得今晚的夜风都带着甜味。她攥紧手里温热的栗子，任由他牵着往宿舍楼走

身后的梧桐树下，一颗滚远的栗子被月光照着，像他们藏不住的、发烫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