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的代价

仓库深处的铁皮墙在蓝光下渗出黏液，像腐烂的肉块在呼吸。我盯着林若雪胸口那颗晶体，它表面的纹路和父亲实验室里那些培养舱的图腾一模一样。

"他们在用我做变量..."她声音发颤，手指抠进掌心。藤蔓根须突然暴起，像无数条毒蛇朝她扑去。

"别碰她！"我下意识喊出声。那些藤蔓却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硬生生停在离她皮肤半寸的位置。晶体蓝光骤然暴涨，映得她眼白都泛起冷色。

林正清的影像开始扭曲，嘴唇开合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忽然发现那些动作不是随机的——他在说话，但声音被什么屏蔽了。林若雪瞳孔猛地收缩，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疼..."她抓着胸口的布料撕扯，露出锁骨下方一道蜈蚣状的旧疤，"他们在用我做实验！他们想通过我控制你！"

藤蔓根须瞬间绷直，像被电流击中般抽搐。仓库顶棚掉下大块铁锈，砸在地上溅起荧光孢子。我闻到血腥味，才发现自己咬破了舌尖。

"三年前的事..."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你以为我是第一个？00号实验体...是我自愿的！"她的体温烫得吓人，手背浮现出蛛网状的青色纹路，顺着血管往上爬。

仓库外的脚步声更密了，金属碰撞声里混进了机械运转的嗡鸣。藤蔓传递来警报信号，有东西正在地下挖洞靠近。

"所以绿风选择我是因为..."我喉咙发紧。那些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暴雨夜燃烧的实验室、保温舱里漂浮的婴儿、手术台上被钉住四肢的女人。

"因为你是个意外。"林若雪突然笑了，嘴角溢出血丝，"他们培育了二十九个实验体才找到我，可你..."她咳出一口带着荧光的黑血，"你他妈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晶体光芒突然暗下来，林若雪身子一歪。我伸手扶住她，触到她后颈时浑身一震——那道疤已经蔓延到耳后，像条发光的蜈蚣钻进头发。

"孢子..."她贴在我耳边低语，气息滚烫，"还在扩散..."仓库深处传来玻璃碎裂声，紧接着是某种生物啃噬金属的声响。

藤蔓突然暴动，将我们卷在一起。我感觉到林若雪的心跳隔着衣服传来，和晶体的脉动频率完全一致。她的手滑到我腰间认证器上，指尖微微发抖。

"你真要杀我？"她歪头看着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下巴，"还是像上次在科学院那样，假装相信我说的每个字？"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四合院角落里蹲着个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的女人，头发扎得整整齐齐。她面前摆着本破旧笔记本，正用树枝拨弄着几朵野花。

"那时候你就开始演戏了？"我扣住她想摸认证器的手腕。她手腕内侧有道淡疤，是给李大柱包扎时被玻璃划的。

"演戏？"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滴在我手背上，像融化的蓝宝石，"你以为我想这样？每次靠近你，这道疤就疼得像要烧起来..."

仓库外墙轰然倒塌，绿色气体涌进来。我看到三个人影站在缺口处，手里举着能干扰植物信号的武器。林若雪突然用力抱住我，她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如果杀了我..."她嘴唇贴着我耳廓，轻得像叹息，"他们就无法控制绿风了..."

我感觉到藤蔓在颤抖，它们缠绕着我们，却迟迟没有攻击。林若雪的手指划过我胸前的认证器，那触感让我想起她在科学院给我包扎伤口时，指尖也是这样若有若无地蹭过皮肤。

"别让他们得逞..."她突然推开我，扯开衣领露出那道蜈蚣状疤痕，"我还能帮你最后一次..."

枪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第一发子弹擦过我耳际，打中了林若雪肩膀。她踉跄着撞向晶体，那东西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整个仓库开始震动，铁皮墙面的黏液滴落成腐蚀性的水洼。

"孢子..."她转身冲向缺口，背影单薄得像片落叶，"还在扩散..."

我本能地伸出手，藤蔓自动缠上她腰际。晶体蓝光暴涨的瞬间，我看到她回头对我笑了一下，就像那天在四合院，我把灵米种子交给她研究时那样。